陈已矣的这话一出,赞恩脸上的笑彻底的消失了。
他的眼神晦暗,透着森森的阴气,如同这夜色下的湖水,深不见底,望之生怯。
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赞恩,手段狠辣,阴晴不定。
“你说这话,就不怕我将你扔下去喂鱼?”
陈已矣老实回答:“还是挺怕的,但我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是吧!”
赞恩轻哼一声:“什么交易,你说说看。”
“付爱莲是你的人,替你处理过不少因果报应吧。” 从他被恶灵缠身却毫不在意来看,想来是习以为常了。
“但他活不长了,他找不到九个身有功德的人来换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如换我,我比他厉害,他能替你解决的问题我照样能,还能让你不背因果。”
赞恩不以为然:“他会换命,你会吗?”
陈已矣嗤笑一声:“你中文学得不错,那中国有句古话,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听过吗?”
“他用的那些邪术只能换你一时的无忧,但不能换你一世的无忧,总有一天,都会通通还回去!”
“但我能让你不背因果,平安无忧的活着。”
“苏启阳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且看吧,没有我,他活不过半年了。”
赞恩听完她的话,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目视前方,看着灯光照亮的湖面。
陈已矣也没催他,扭头看向四周,她发现此时的湖面开阔了不少,离岸边已经越来越远了。
四周还修建了一些水上的高脚房屋,有些屋子里还亮着灯,显然是有人居住的。
船很快在其中最大的一栋高脚屋边停了下来。
这时赞恩才开口:“你想要什么?”
“将付爱莲捆了送去九方清云的病房,将苏启阳的犯罪证据给我,放我走。”
赞恩扯了扯嘴角:“你拿你自己当做筹码跟我交易,交易的条件是放你走,你还真敢开口。”
陈已矣问他:“放我走跟我替你办事它冲突吗?”
“到时候你跑了我去哪儿找人?”
陈已矣下巴朝他怀里努了怒:“人质不在这么。”
赞恩:“......”
他现在非常怀疑汪琪跟陈已矣是有仇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拿三个无关紧要之人换自己的一生无忧,你不亏。”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若我将付爱莲交给你们,到时候你又没有能力,我又该去找谁?”
陈已矣闻言,没有用语言来证明自己,直接用实际行动来说话。
她“呸!”的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扬手朝着赞恩就扇了过去。
赞恩身子一僵,条件反射的就要躲,但为了保证怀里抱着的人的安危,他硬是挺住了。
陈已矣的巴掌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身后。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在她手挥过去的那一刻,她的手带起了一阵暖风,接着,身上近日来萦绕着的那股沁骨的凉意消失了。
原本还有些微凉的夜风,这一刻竟然变得燥热了起来。
陈已矣那一巴掌是扇在了怨灵泰的身上。
这一巴掌她直接打在泰的心口处,火力全开,打的他魂飞魄散,瞬间便散开,接着消散在了世间。
除了她,没有谁还能一巴掌就将鬼送走的,别说付爱莲了,就算是他师傅来了都不行。
这就是她与人俱来的能力。
陈已矣收回手,淡声道:“现在相信我的实力了吗?”
赞恩点头:“确实,非比常人”。
他话是这样说,但脸上的神情却算不上好,微蹙着眉,脸色不快。
陈已矣拧眉看着他,下一秒就听他开口。
“泰国是热带国家,热季温度很高,我这人不耐热又不喜欢吹空调。”
“你觉得,用什么来避暑最好?”
他这话一出,陈已矣脸色就变了。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得住,将嘴里的话骂出了口。
“你有病吧!”
“我有没有病是我的事,你将泰的鬼魂给打死了,就想办法给我弄一个回来!”
“你他妈脑残啊!那是要遭报应的!” 陈已矣真是被他气到了。
这辈子没这么生气过。
怪不得外界都传他是个变态,疯子,现在看来一点不差,他绝对是个十足的神经病!
赞恩冷哼一声:“我的存在就是个报应,我还怕报应?”
说罢,他抱着汪琪起身上了屋子的平台,然后阔步上了楼,进了一间房间。
陈已矣坐在船里半天没动,只觉得一口热血哽在胸口,堵得她胸闷。
他妈的,用怨灵来消暑的人,真是活久见!
她先前还不担心汪琪的安危,从他抱着汪琪小心翼翼的态度来看,只要汪琪有点眼力见,都不会吃什么苦头。
但现在,她还真没那个把握了。
这种变态,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更变态的事来。
想到这,她立即下了船,朝着赞恩消失的那间房间走去。
刚走上楼梯,就看见赞恩从房间里出来,并且还带上了门。
见到陈已矣也没说什么,而是指了指他的身后:“今晚你睡那间屋。”
现在的他看起来又正常了,就像是一个招待朋友在自己家里住宿的普通人。
他给陈已矣大概的讲了一下房屋的构造,厕所跟厨房分别在什么地方。
说完后,陈已矣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她胆子小,你别碰她,别把她吓到了。”
赞恩这才睨了她一眼,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当真这么放心呢!不过你确实可以放心,我这人不喜欢强人所难。”
陈已矣翻了个白眼。
刚翻到一半,就听他说。
“早点睡吧,明天你还得给我找个鬼来。”
说完他就进了一间房间,留下陈已矣站在原地。
草!神经病!
......
这些话,陈已矣没有告诉汪琪,若是说了,只怕她以后看见赞恩就得被吓哭。
万一把赞恩给哭烦了,真把她扔湖里去喂鱼可就不好了。
这片湖里可不太平。
昨日的柳枝水效用还没消,她从船靠岸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夜色太黑看什么都是黑呜呜的,便没在意。
今早起床时,才看见了那湖面上飘着的一层黑雾。
黑雾以这栋房子为中心,从屋子底下向四周散开,蔓延至这一片。
这么大面积的怨气,下面的东西可不简单。
这赞恩敢住在这上面,更不简单。
为免吓到汪琪,这事她没说,只说让她不要靠湖边太近,这湖里怕有蛇。
单是这蛇,都将汪琪吓得不行。
汪琪舌头好了后,面已经被泡浮囊了,她也没了吃面的兴致,戳了几下后,便放下了叉子。
“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陈已矣吃完最后的一口,将汤也喝完后,才慢悠悠开口。
“着什么急,你忘了付先生给你看的相?你要历的是情劫,而不是生死劫,这说明你的生命是不会受到威胁的。”
“先安心下来看看情况,还有,你对赞恩的态度就像以前那样就行。”
汪琪缩了缩脖子:“我不敢,我怕他杀了我。”
“放心吧,他就是个贱骨头,你越骂他越高兴。你哭着求他他越变态。”
虽然汪琪还是很怕,但聊了这么一会后比先前要好的多了。
有一个人,特别还是自己很信任依赖的人在身边,她就觉得有底气了不少。
看了眼桌上的泡面,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舅舅发现我失踪了会不会着急,我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的急死。”
陈已矣突然问道:“你跟你小舅舅关系怎样?”
汪琪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下后,回道:“还行吧,没我哥跟他关系好。”
说到这,她好像来了兴趣。
“你真的对我舅舅没兴趣?我感觉他对你挺不一样的,你别看他外表斯斯文文的,其他脾气一点都不好,我从小就怕他。”
“但我能看出来,他很纵容你!”
陈已矣冷哼一声:“那是他有求于我而已,不过都是趋于利益的假象,只能骗骗你们这些小姑娘了。”
“你以后可要看仔细一点,千万不要被一个男人对你非同于常人的好给蒙骗了。”她意有所指的道。
“非同于常人的好还能算蒙骗啊?他谁都不爱就爱你,这样的爱还有假?” 汪琪表示不赞同。
陈已矣轻叹了口气,怪不得是情劫,看来估计是难逃了。
她抿了抿唇,试图挽救一下:“爱是最不稳定的情感,他可以因为你漂亮,你可爱,你性感,你独特等特质爱上你。但当这些特质消失后,或者他看腻了后,那爱就不复存在了。”
“一旦爱不存在,那些独一无二的宠爱就会被统统收走,那时候的你,跟那些得不到他怜爱的女人一样,下场悲惨又可怜!”
“要找,就找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即便同样是不爱了,但他仍然会妥善的处理你们的关系,至少不会伤害你,懂吗?”
汪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懂了。”
陈已矣摇了摇头,言尽于此,要是她听不进去那就没得救了。
两人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后,汪琪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没想到这山里这么凉快,坐久了还有点冷。”
陈已矣看着那弯弯绕绕漂浮在汪琪身边的怨气,没说话。
那么重的怨气,能不冷么!
她站起身,将桌上的垃圾收拾了起来,去扔垃圾时路过汪琪的肩膀,在汪琪的肩上拍了一下。
那缕怨气瞬间被她拍散,其余的猛地退了回去,又变成黑沉沉的一片漂浮在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