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是半夜被肚子疼醒的,意识模糊之际,她往身下一摸,湿乎乎的液体粘在指尖。
她惊醒坐起身,裤子被鲜血染红,她忙去了厕所垫上系统发的卫生巾。
回来后换了裤子,被单没有力气,只能扯下来扔在一边,挣扎着躺回床上,肚子一会凉一会又疼的像是有一只手在里面翻搅。
她蜷缩身子,点按在子宫穴位试图缓解痛经。
原身身体条件本来就很差,再加上这一个多月来,她两次跳水救人,寒意入骨,按摩穴位根本不能缓解疼痛。
她想爬起来去拿针灸包,刚爬起来,肚子又是重重一疼。
江辰大跨步走向西屋,猛地推开门。
叶柔狼狈躺在炕上,小脸苍白,额头满是冷汗。
幽香混杂着血液的腥气扑入江辰鼻端,他目光划过叶柔扔在一侧的床单和沾血的裤子。
他走到叶柔身边,把她扶起来塞回被子里。
叶柔颤声道:“江辰,我的针灸包。”
江辰从花布包里翻出针灸包递给叶柔。
叶柔疼的手都在打颤,打开针灸包,找到中极穴、关元穴、三阴交穴位等穴位扎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脱力躺倒枕头上,头发被汗水打湿,潮乎乎的黏在脖子上很不舒服。
江辰立在一旁沉默。
她露出的皮肤白嫩,看起来比豆腐还要脆弱,扎着碍眼的银针。
他突然转身出去。
疼痛稍稍缓解,叶柔拔掉银针,半梦半醒间,被人扶起来,温热的水沾湿干燥的唇瓣,她贪心张开口大口吞咽。
水从嘴角滑落打湿脖子,粗糙大手划过细嫩皮肤擦掉水。
叶柔睁开眼,借着月光,她看见了江辰。
他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她身侧,看不清表情,这给了叶柔勇气。
她闭上眼睛,眼角泪珠滚落,朝着江辰张开手,理直气壮又带着些委屈的喊道:“要抱。”
江辰的视力要比叶柔好太多。
她穿着单薄的吊带背心,胸部浑圆挺翘,腰肢一握,玲珑粉嫩,配上一身柔美无瑕的肌肤,在月光映衬下耀目若雪。
她眼睫如蝶翅不停震颤,带着脆弱和恳求。
江辰沉默片刻,掀开被子躺在她身后,揽住她的细腰,手捂在叶柔肚子上。
叶柔在被子里翻身,和江辰面对面,她窝进江辰怀里,脸贴在他胸口。
他裸着上半身,肌肉和热气蓬勃。
叶柔身上冷意被驱散,她舒服弯起眼睛:“江辰,你对我真好。”
江辰垂眸看着她,带着嘲意开口:“对你再好,你还不是时时刻刻想走。”
叶柔眨眨眼,她终于知道江辰为什么生气了。
她立刻道:“我不走,就算凑够钱也不走,我会一直留在这里,除非你赶我走。”
江辰沉默半天,终于主动抱住叶柔,脸埋在叶柔颈间,嗅她身上的入骨幽香:“叶柔,不要骗我。”
叶柔声音极软极甜:“不会骗你。”
她完全埋在江辰颈间,头发蹭的江辰脸很痒,他伸手顺了顺她如水长发。
憋了很久的雨,畅快下了一整夜。
绵绵细雨吹散蒸腾热气。
——
清早晨光照亮大地,山脚房子依旧很安静。
西屋炕上躺着的男女,男人高大健壮,皮肉和骨头结实硬朗,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极其白嫩的女人。
她被男人紧紧拢在怀里,脑袋枕在男人肩膀,乌黑长发掩盖小巧脸庞,只能在缝隙中隐隐看到红艳的唇和雪白的肤。
叶柔醒了,她和江辰距离极近,鼻尖相触。
江辰侧着身子,凌乱的额发垂在眉眼,脸上的神情不似平时的阴郁冷淡,像陷入沉睡的猛兽,透出几分无害。
叶柔耳朵微微一动,好像有人在敲门。
她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在敲门。
叶柔想要坐起来,江辰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他声音懒洋洋:“做什么?”
“有人敲门。”叶柔见他眼下青黑,给他揉了揉脑袋上的几处穴位,轻声道:“你睡吧。”
她的声音是软的,手是软的,身上的香气紧紧缠住江辰。
江辰勾着唇角,在一片馨香中沉入更深的梦乡。
叶柔穿上衣服,动作很轻的下炕。
她走到院子,推开铁门,门外赫然站着她小姨郑秀。
“小姨。”叶柔露出笑:“快进来。”
郑秀瘦弱胳膊上挂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大个饱满的菌子,她笑得窘迫:“我不进去了,昨晚下雨,山上长了好多蘑菇,我给你送来些。”
叶柔拽着小姨手腕,把她领进门。
“小姨,你进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听到叶柔这么说,郑秀没有再推辞跟着叶柔进了院子。
她看着小院,收拾的井井有条,两侧菜地冒出绿芽:“这种的是什么?”
叶柔被问住了,菜地都是江辰照顾,哪块种了什么她还真说不清楚,只得笼统说:“种了大豆和白菜。”
郑秀笑着点头:“家里种些菜挺好。”
叶柔领着郑秀要进屋子,郑秀摆摆手,指了指竹筐里的蘑菇:“这些蘑菇要赶快收拾。”
两个人搬了马扎坐在屋檐下,竹筐里的蘑菇倒出来,掐掉蘑菇根部,再用温盐水冲泡洗干净蘑菇表面,冲掉泥巴、浮土。
叶柔随手拿起一个蘑菇,一只白嫩的虫子探出头,她一惊立刻扔掉蘑菇。
郑秀见到这一幕笑了:“姐姐也怕虫子。”
叶柔追问:“小姨,我妈是什么样的人?”
郑秀表情带着怀念和怅然:“姐姐很美、很善良,我们被卖到山区,一路上都是姐姐照顾我。”
叶柔想到李婶子说的话,突然道:“小姨,我不是叶海的亲生女儿,对吗?”
郑秀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前几天去李家村治病,一个婶子和我说的,她说你和我妈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还说那时我妈就怀孕了,我算了一下和我的生日基本吻合。”
郑秀见叶柔都知道了,也不再隐瞒:“我和姐姐被人贩子拐卖,那伙人的头头想把我们卖个高价,带着我们走了好几个村子。最后是叶海的父亲看到姐姐的那枚勋章,出钱买下了我和你母亲。”
叶柔追问:“勋章?”
郑秀点点头:“你父亲给姐姐的勋章,之后他就去打仗了,姐姐带在身上是留作纪念。叶海父亲是个退伍军人,认出那是一枚军功章,知道姐姐是军人家属才出钱买下了我们。”
“那枚勋章现在在哪里?”
郑秀摇摇头:“姐姐生下你后,身体越来越虚弱,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之后我匆匆嫁人再没有见过那枚勋章。”
叶柔记住这枚勋章,又问道:“小姨,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郑秀笑着道:“你父亲是个军人,虽然长得普通但是对姐姐极好,如果不是因为打仗,姐姐和你也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眉眼带着几分怅然。
叶柔跟着沉默下去。
郑秀擦掉眼角的泪:“现在好了,你长大学了医术,能照顾自己了,姐姐不用担心了。”
叶柔突然问道:“我母亲是生我难产死的吗?”
郑秀眼中划过怨恨,速度很快,她敛去脸上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块洗的干净依旧不掩饰破旧的帕子擦手。
“我该回去做饭了。”
叶柔见小姨坚持要走,没有阻拦,把她送出门。
“回去吧。”郑秀走了。
叶柔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发现,小姨走路很美,她身姿挺拔,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模特。
她微微皱眉,转身看见江辰出来了,裸着上半身蹲在那堆蘑菇前。
见叶柔走过去,他抬头淡声道:“你小姨对你还不错。”
叶柔笑了,只是她这笑没有丝毫温情。
真的不错吗?
她初见这个小姨,原身脑海里可没有出现任何温馨记忆。
要知道对原身很不好的叶柔都有一幕很温馨的记忆。
如果她猜的没错,郑秀和原身母亲不是亲姐妹,她们或许只是在拐卖路上遇见的。
因为郑秀对郑丽的前尘过往一概不清楚,说原身父亲也只是说个大概,没有丝毫具体信息。
她更像是一个转述者,转述的是郑丽的话。
所以郑秀到底是什么人?或许她根本不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