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看着那些手段安排下去却没有人有一点动静,她也心急了。
于是开了个赏花宴。
时值暖春,院中牡丹与芍药竞相绽放,花团锦簇,满目绚烂。
尤是那牡丹,朵朵簇拥,似锦如绣,多为“姚黄”、“魏紫”、“二乔”等名贵品种,美不胜收。
众人陪伴宜修漫步廊下,共赏此番春景。
春风和煦,花香袭人,鸟语声声,众嫔妃软语轻笑,莺声燕语,热闹非凡,一派祥和。
安陵容拉着茯苓在一个人少的地方赏花把玩,亲自掐下一朵山茶给茯苓别上。
衬得人比花娇,实在是美不胜收。
她们远远的就听见了吕盈风与富察仪欣在斗嘴。
“既然这是皇上的心意,富察贵人,你就好生收着吧。最好再寻个香案,将其供奉起来,以示尊重。”
“试想,若是你将这恩赐之物涂抹于面,任凭风吹日晒,那岂不是要让皇上的心意也随之消散无踪了?”
“哼,不过是身怀龙嗣而已,谁没怀过啊?本主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轻狂的模样!”
安陵容与茯苓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自感慨,富察贵人还真是张扬,而欣贵人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
“姐姐,近日我发现宫里的花香有些不对,单单一种花便是极好的,两种花掺杂起来,那香味颇为怪异,我闻了肚子很是不舒服。”
安陵容在茯苓耳边悄悄的说着话,茯苓也回她。
“我的吃食中也多是相生相克,看来背后的人已经下手了。陵容你可要保重自身。”
两个小姐妹正贴心的交换消息,却听得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叫。
扭头望去,只见富察仪欣猛地摔在了甄嬛的身上,一脸惊魂未定,显然还未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甄嬛也是一脸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甄嬛摔倒在地,脸上不幸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看起来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而她们两人摔倒的地方,散落着一地的珍珠,颗颗都如同拇指般大小,浑圆无瑕,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大小之别,显然是极为名贵的珍品。
安陵容看着这一幕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拉着姐姐远远的避开了人群。
她们二人都怀有身孕,可马虎不得。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陵容故作惊讶之态,慌张地问道,“好端端的,富察贵人怎么就突然摔在了莞贵人的身上呢?”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过去帮忙!”茯苓也连忙唤着周围的宫女,吩咐她们赶紧去搀扶摔倒的两人。
宜修见状,心中暗自窃喜。
她看到甄嬛那张越来越像姐姐的脸受伤,内心感到无比的痛快。
然而,她的脸上却装出一副大为震怒的模样。
她一边安顿富察仪欣与甄嬛,给予她们一番温言安慰,另一边严厉地呵斥众嫔妃,要求她们不得喧哗,保持安静。
茯苓趁乱之际,迅速将散落在地上的珍珠一一捡起,让雪融收了起来。
此时,太医章弥匆匆进入殿内,为富察仪欣与甄嬛二人请脉。
富察仪欣因有孕在身又受到惊吓,不停地嚷嚷着肚子疼,担心着小皇子的安危。
而甄嬛也是面色痛苦,呼痛声不断。
周围的嫔妃们寂静无声,不知是担忧着富察贵人和莞贵人的身孕,还是心怀鬼胎。
片刻之后,章弥太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富察贵人并无大碍,皇嗣也安然无恙,只是胎像有些不稳,待臣开几付安胎荣养的方子,让小主服用,再静心休养。”
宜修听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连念了几句佛号。
“这就好,本宫就放心了。要不然,岂非对不起皇上和列祖列宗,那就罪过了。”
旁边的众人神情复杂难言,各有心思。
须臾,宜修又关切地问,“那莞贵人如何呢?”
章弥太医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小主脸上的伤口颇深,恐怕会留下疤痕。至于皇嗣,怕是得用烧艾之法来保胎了。”
甄嬛本就受了宜修的手段,肚子一直不安稳,茯苓都以为她会流产,没想到还是保住了,已经是万幸。
可旁人哪里能知道呢?她们只知道甄嬛如今竟是才五个月便要烧艾保胎了,心里都少不得幸灾乐祸。
华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带讽刺。
“说到底,还是富察贵人的福气大啊,不像莞贵人,这么早就要开始保胎了。”
宜修横了华妃一眼,“华妃,怎么说话的呢?”
她上前握住甄嬛的手,“放宽心,宫中这么多太医,一定会好的。”
李静言也开口,“好歹两位皇嗣都保住了,这真是上天保佑。”
“对对对,玉妃,你明日就陪本宫去宝华殿酬谢神恩吧。华妃、敬妃和齐妃也一并前往。”
茯苓轻轻点头,齐妃和敬妃也微笑着算作应答。
然而,年世兰的笑容却显得十分勉强。
她心里正眼红别人有孩子呢,哪里还愿意为了别人的孩子去祈求神佛?
“臣妾这两日身子不爽快,就不陪皇后娘娘过去了。”
年世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
宜修的面色微微一沉,却忽然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臣妾的身子不好,华妃的身子怎么也不爽利了?”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只见齐月宾缓缓走来。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端嫔,”嫔字被她咬的极重。
“你身子骨不好,腿脚倒是快。”
齐月宾并不理会年世兰的话,只是勉强被宫女搀扶着行了一礼。
宜修也笑了,她温柔地看着齐月宾,“你怎么也来了?今日果真是个好日子呢,瞧着你气色还不错。”
“太医吩咐臣妾要多走走,不想才走到附近,就听见娘娘这里的动静。臣妾心里头不安,所以一定要过来看看。”
年世兰看着齐月宾,那是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想着有皇上拦着,她也是个妃位,自己不好多做什么,只三不五时的去辱骂掌掴。
可如今自己哥哥立下大功,端妃也降为嫔位,自己弄死她又如何?
左右自己有哥哥,她齐月宾也该下去为她苦命的孩儿赎罪了!
宜修轻声道:“没什么。”
话音刚落,齐月宾便离去了。
紧接着,得了消息的胤禛几乎是衣袍带风一般匆匆闯入。
他直奔茯苓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焦急地询问。
“玉儿,你没事吧?”他的目光停留在茯苓的腹部,语带关切。
“我们的孩子也没事吧?那可是福气之子啊!”
听到胤禛的话,宜修的面色闪过一丝狠辣。
她心中暗想:明日去宝华殿祈福,定要让茯苓肚中的孽种下去陪晖儿!
胤禛围着茯苓转了一圈,确认她无恙后,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玉儿和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茯苓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又窘又羞。
她急忙伸手推他,提醒道,“皇上,还是先看看富察贵人和莞贵人吧,她们二人都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