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白裙、四肢摆放成一个乖巧淑女的姿态，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女人映入眼帘。
女人肤色透明，表情恬静，唇角勾着乖巧的笑容，仰头看着天空。
虽然整体画面莫名让人有些不舒服，但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鹿夫人紧张地看着鹿修远身上的伤口，痛哭着，不满地道，“我都说了，我真的只是想给鹿闻笙治病……”
“我想让她变得乖巧听话一些……不要再做出那些狠毒的事情……”
鹿修远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屏幕上的画面，别有深意地看着鹿夫人，“变成这个样子最好……是吗？”
鹿夫人哽了下，未曾否认。
她的本意的确是想将鹿闻笙变回以前安静乖巧的样子。
因为在鹿夫人的思维中，只要鹿闻笙那个冰冷暴虐的“第二人格”消失了，就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鹿尔雅的事，鹿家也就能恢复平静。
鹿修远漆黑漠然的凤眼里，闪过丝晦暗的幽光，“妈，你再仔细看一下，你确定，你要将你的亲生女儿，变成这副样子吗？！”
鹿夫人先是被鹿闻笙打，又见鹿修远不止不理解她，还不停地指责她，只觉得又委屈又伤心。
她狠狠地咬着嘴唇，低头再次朝着画面中望去。
因为鹿修远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就在头顶上，鹿夫人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一看之下，她猛然发现了不对。
女人的姿势跟表情虽然看着乖巧，但透着一股不和谐的怪异。
细看之下，鹿夫人才发现女人并不是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而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
一根根透明的丝线，穿透了她的四肢，将她扯成了这副受人喜爱夸赞的乖巧姿态。
那根本不是个活人！
而是一个……被掏空了身体的傀儡！！
鹿夫人霎时间被吓得形容失色，尖叫连连，踉跄着就要后倒。
鹿修远及时将她抓了回来，唇角冰冷地勾起，“这可是你找来的那位心理医生，最得意的“作品”，就被他藏在那家精神病院的地下室里，除此之外……”
“还有这些——”
鹿修远大概也是被气狠了，强硬地拽着鹿夫人，逼着她看完了他手机上其他的画面。
一张张充满了诡异阴森“艺术风”的照片映入眼帘，鹿夫人几乎快要被吓疯了，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座鹿家大厅。
鹿修远缓缓地靠近她，眼神黑的宛如深渊， “如果不是她的“第二人格”及时出现，你的女儿现在就是这个下场！”
“她还是被你这个亲生母亲，亲手送进去的……”
鹿夫人双手狠狠地抓着头发，眼中溢满了茫然懊悔的泪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我不知道……我找的明明是国际上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怎么会这样呢……”
鹿修远冷冷地鹿夫人，“你不喜欢她，你可以不理她，远离她，你甚至可以不将她接回来……”
“如果这些你都做不到的话，但你最起码……可以做到不伤害她的！”
“你对一个野种，都能那么好，那么宝贝，为什么却连这点儿微末的仁慈，都不肯给你的亲生女儿？！”
鹿夫人双手捂着脸，又痛又悔，哭的撕心裂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得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只是想让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消失而已……”
鹿修远眉眼间尽是冰冷与讽刺，“等她没了“第二人格”，就可以任由你跟鹿尔雅，跟之前一样，继续折磨她，虐待她，伤害她，是吗？！”
“妈，你不是想治好她，你只是为了报复她，伤害了你心爱的鹿尔雅……”
“鹿修远！”这句话似乎刺中了鹿夫人的内心，她骤然放下捂着脸的手，双眼猩红，崩溃地怒吼出声，“我再不喜欢鹿闻笙，她也是我生的……”
“我是偏心，但我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一个变态糟蹋？！”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恶毒到毫无人性的女人吗？！”
“所以——”鹿修远盯着鹿夫人的眼睛，声音与他的眼眸一样冷，“究竟是谁引导你，让你将她送进精神病院的？！”
鹿夫人愣了下，下意识开口，“是——”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倏然僵住的表情，凤眸漆黑，薄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是鹿尔雅，对吗？！”
“她在你面前，轻飘飘地哭了几声，说她知错了，以后会改的，然后引导你，给鹿闻笙治病，说只要治好了鹿闻笙的精神疾病，以后你们就还是一家人……对吗？”
鹿夫人脸色惨白，嘴唇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她没办法否认鹿修远说的话，茫然片刻后，怔怔地开口，“可这个医生……是我让鹿家的人去找的啊……”
“跟尔雅没有关系，尔雅从小在秦城长大……她又不可能认识国外的医生……”
鹿修远见他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鹿夫人却依旧还在维护鹿尔雅，眼底滑过丝淡淡的戾气。
他今天让鹿呦呦憋了一肚子气，铩羽而归，宁氏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鹿夫人接下来，怕是要吃些苦头。
但……算了。
鹿夫人也该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一些代价了。
鹿修远深深地看了鹿夫人一眼，语气淡漠又嘲讽，“妈，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就走，徒留鹿夫人站在原地，看着他永远淡漠疏离的背影，几秒钟后，忽然痛哭出声。
——
徐家。
徐嘉玉站在书房前，看着窗外优雅宽阔的花园。
鹿闻笙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接下来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没有了鹿闻笙这个变数，鹿尔雅会好起来，徐嘉莹也很快就能出院，鹿夫人那边只要操作得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乱子。
他的生活自此，会重新步入正轨。
虽然对鹿闻笙可能会有些不公平，但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公平？
怪只怪……鹿闻笙命不好，从小没有在鹿家长大！
徐嘉玉按下心底一丝微末的波澜，冷着脸关上窗户，准备继续去看书。
而就在转身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