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听到陆铭的话，看了一眼张劲的尸体，以拇指为尺，简单地估算了一下尸体距离墙面的距离，以及整座烂尾楼的高度。
    随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本新的记事簿，在上面算着一些什么。
    姜海明放弃了对于鞋底的擦拭，决定回家用刷子刷刷，换上鞋套也走了过来。
    姜海明一站到尸体旁边，就看见阮萌在记事簿上计算着什么：“阮法医在算什么呢？”
    陆铭用手指了指大楼：“起跳处和死者落点之间连线与竖直方向的夹角。”
    姜海明抬头看了一眼大楼眨了眨眼：“这有什么关系吗？”
    梦知忆跟在姜海明身后：“由于自杀的高坠人员在高点会有一个向外蹬踏的发力。”
    “起跳处和死者落点之间连线与竖直方向的夹角，通常来说会大于15度。”
    “而自坠，或者把人推下楼一般都达不到这个角度。”
    “因为死者的心理准备不充分。”
    “至于他杀后抛尸，属于另一种复杂的问题，需要单独讨论。”
    阮萌计算完数据，目光看向屋顶：“可是这里距离房屋有些过远，而且还和窗户的正面呈现了一个夹角……。”
    “除非，死者是斜着从窗户上跳下来的……。”
    姜海明立刻明白了阮萌的意思：“也就是说，死者有可能是被人从楼顶用某种抛物器扔下来的？”
    “那这么说，于长斌是不是就是凶手！”
    梦知忆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诉说自己目击情况的于长斌：“从时间上看于长斌不可能是杀死张劲的凶手。”
    “从监控视频的时间上看，于长斌从跑出射击馆，到跑回来，时间只有17分钟。”
    “对于，于长斌这样一位中年人来说，17分钟的时间，来回跑两公里的路程已经很极限了。”
    姜海明好像是突然之间长脑子了，询问了一句：“我们刚才不是在后门处看到了很多辆电车吗？”
    “如果，于长斌骑着电车来回，那不是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了。”
    陆铭摇摇头：“从表面上观察来看，于长斌身上也没有外伤，衣服没有破损，褶皱的痕迹，所以应该有和张劲进行搏斗，除非……。”
    姜海明疑惑地问道：“除非什么？”
    阮萌接着陆铭的话说：“除非，在一瞬间造成足以让对方丧失行动力的伤势。”
    “可是我并没有在尸体上某处找到特殊形状的致命伤。”
    “头部损伤严重，内脏器官破裂严重，具有广泛性的骨折，尤其是脚踝骨的伤势尤为严重。”
    “几乎可以确定死者的死因就是……”
    陆铭和阮萌说完之后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陆铭急忙问道：“对了，在所有的致命伤当中，是不是也有一种。 ”
    “可以造成人体躯干与下肢、 肩背部及头部的损伤，表现为局部软组织挫伤出血、 骨折和内脏器官的损伤的伤势。”
    阮萌吐出了两个字：“车祸！”
    梦知忆皱起眉头：“也就是说，现在多了一种可能性！”
    “当张劲从射击馆跑出来，消失在摄像头下面，随后遭遇了严重的车祸！”
    “肇事者将尸体运到楼上，抛了下来。”
    梦知忆蹲在尸体旁“我倾向于，张劲被抛尸是因为张劲裤脚上的痕迹。”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裤子右侧的机油痕迹是连续的，但是在裤脚的位置，有着摩擦痕迹。”
    “这很可能说明，张劲的双腿曾经被绳子束缚过，很有可能是凶手束缚张劲行动之一。”
    姜海明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把于长斌带到审讯室里面讯问。”
    梦知忆一把就薅住了姜海明的脖领子：“你去抓于长斌做什么！”
    姜海明立刻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刚才于长斌说他的车，停在后巷里面了吗？”
    “那就很有可能是，于长斌追出射击馆，看见了张劲之后，没有追上去，而是开车撞人！”
    “然后，将尸体运上顶楼，扔下来！”
    “以张劲的身高体重，这又是一个烂尾楼，没有电梯。”
    “那么想要将张劲的尸体，拖上楼顶，凶手必然是男性！”
    “在能够拿到于长斌车钥匙的人当中，只有于长斌一个人合适。”
    陆铭解释道：“这的确是一个可能性，但是我们现在其实并没有证据，在此之前的任何询问都是打草惊蛇。”
    姜海明询问道：“那怎么办？”
    梦知忆拿出来自己的手机：“喂，琳琳，我是梦知忆，我在调查案件，你帮我拦一辆车，不要以调查案件的理由，以违章的理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活泼的女声：“梦梦，帮忙可以，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要回答我。”
    梦知忆反问：“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女声说道：“我听说你找到敢于骑你……骑龙的勇士了，什么时候带……。”
    还不等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完，梦知忆立刻说道：“信息我从微信上发给你，我还有事先挂了！”
    梦知忆‘啪’的一下将电话挂断，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陆铭，简单解释了一句：“我高中时期的室友，乐妙琳，现在在交警大队上班，我让她帮忙。”
    梦知忆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好了，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于长斌的那辆车了。”
    “现在我们去楼上看看，确定一下楼上的痕迹。”
    这座烂尾写字楼的主体已经基本上全部搭建完成，只是内部没有装饰都还是水泥墙面，没有安装电梯之类的。
    写字楼的正门宽约10米左右，高约5米，大门两侧堆满了各种建材，水泥、沙子、石块、钢筋，以及拆掉的脚手架和安全绳。
    进入大门之内，抬头向上望去，一到五层的中庭是联通的，第六层才有楼板。
    二到五层的大门之上的墙面，也被掏空的，直通五层的楼顶，每层之间仅用窗户隔断隔开，看起来是用来放置巨大的落地窗用的。
    相比于楼外堆满的各种建材，一楼大厅里面就空旷了很多，只是停着几辆小黄车。
    地面上也有一些汽车的轮胎印记，有些混乱看来也有人将这里当做临时的停车场。
    姜海明看着三楼左侧和右侧中间架着两根粗粗平行的梁柱疑惑地问道：“三层和五层好像都有横贯左右的两根柱子做什么用的？在室内挂拦车。”
    陆铭扫了一眼：“搭天桥用的，只要铺上地板和护栏，就是一个天井中间通道。”
    “只不过现在烂尾了，你就只能看见两根暴露的钢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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