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谋生,自是不比家中自在,时有委屈需得默默承受,”王逸飞语重心长地续道,“但万事皆有适应之期,既已决心远行,望你能坚韧不拔,勿轻言放弃,此亦是你成长之路上的一番磨砺。”他深知王成义此番离家,前路艰辛,但他相信王成义会有所收获。
王成义听着父亲的教诲,心中感动不已。他知道父亲对自己寄予厚望,也明白这次离家闯荡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他目光坚定,回应道:“我明白,此次我定不负所望,绝不半途而废。”
“好,我信你。”王逸飞点头微笑,“既心意已决,便早作准备,早日启程。因企业多于岁首招工,条件亦较宽裕,人满则求职难矣。故欲行,宜速不宜迟。”他提醒王成义要把握时机,尽快行动。
王成义连忙应声,表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说:“是。我亦有此打算,待家中稍事安宁,约莫三四日后,即整装出发。”他希望能够顺利找到工作,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王逸飞看着儿子充满信心和决心的模样,心中倍感欣慰。他鼓励道:“愿你一切顺利,期待你的归来。”他知道王成义即将面临许多挑战,但他相信儿子一定会成功。
“非沿海不可?”王逸飞沉吟片刻,复问,“若仅为历练,可先至仁清,我可助你觅得一职。虽眼下难寻高位,但兄弟相聚,彼此照拂,总归方便。”
“不必了。”王成义摇头拒绝,“我意已决,欲往沿海闯荡。闻彼处机遇颇丰,若非过分挑剔,寻得一份差事应非难事。”
“如此,便随你。”王逸飞望着日渐成熟的弟弟,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王成义不愿赴仁清,实是怕增添其负担,否则何以不愿与他并肩?
思绪至此,他又细细叮咛:“在外,赚钱事小,安全为大。遇任何困境,皆需即时与我联络,勿独自硬扛,可明了?”
“哥,放心。我已非昔日孩童,不复年少轻狂。”王成义边点头边振臂道,“况且有哥所授武艺在身,即便偶遇波折,自信亦能应对。”
“看来你仍未长大。”王逸飞叹道,“前言尚有分寸,怎后言又显稚嫩?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那点功夫何足挂齿?在外若逞强斗狠,必自食其果。”
“哥,非我本意。”见王逸飞不悦,王成义连忙解释,“我誓不惹是生非,仅言若遇危难,自会设法自保。”
“当真?”王逸飞正色道,“切记今日之言,勿与人争强好胜。即便受辱,亦要暂避锋芒,忍一时风平浪静,莫做那易怒之虎。此乃习武之人必备之德行修养。”
“勿学那欺世盗名之辈,功夫浅薄,脾气却不小,此等人我最为不齿。”王逸飞再三告诫,“古语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能免争执,则免之,可懂?”
“是,谨记于心。”王成义连忙点头。
诸君或许疑惑,这对兄弟何以有此番对话?原来,昨晚王成义突提外出务工之意,王逸飞因事发突然,未及细答。今王逸飞将离家,自然需将此事交待清楚。
踏上旅程,乔云娜边行边言:“说来奇怪,我竟有些不舍。”
“哦?”王逸飞笑问,“因母亲泪眼婆娑?”
“不尽然。”乔云娜摇头,“我感你家情感真挚,触手可及,温暖人心。”
“哪家不如此?”王逸飞笑道,“上次访你家,你父亦给我同样感受。”
“我只剩父亲一人。”乔云娜神色黯淡,“不像你,父母疼爱,兄弟情深。”
“这……”王逸飞知她忆起亡母,一时无措。
“罢了,不提也罢。”见王逸飞沉默,乔云娜转而笑道,“对了,你与弟弟窃窃私语何事?”
“他说不愿困守家中,欲外出务工。”王逸飞答道。
“务工?”乔云娜微怔,此事对她而言颇为遥远,“他想去何处?”
“沿海地带,机会更多。”王逸飞笑道。
“哦?”乔云娜笑道,“为何不选仁清?在仁清寻职很难吗?”
“我亦有此念。”王逸飞叹气,“但他意在远方,我便未强留。毕竟年轻,出去闯闯,开阔眼界,未尝不好。”
“原来如此。”乔云娜笑道,“我本想,若在仁清不便,可让他至我家公司。父亲今年拟在仁清投资,安排轻松职位,既近家门,岂不两全其美?”
“哈哈,多谢你费心。”王逸飞笑道,“但我仍愿他先自行尝试,若在外不顺,自会求助于你。”
“谢就不必了。”乔云娜摇头笑道,“我知你性格: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他人馈赠,却不易接纳。”
“别夸我了。”王逸飞玩笑道,“我哪有那么好?”
“你以为我在夸你?”乔云娜抿嘴笑道,“实则是不满。你这般,固然显得高尚,可他人呢?难道都成了小人不成?”
“哪有此事?”王逸飞闻言,尴尬一笑,“我似未曾如此吧?”
“嘿,你自然不自知了,”乔云娜半带玩笑半认真地吐露,“许是自幼习武之故,你的言谈举止间总携几分侠骨柔肠,助人为乐视为理所当然,而他人之援手,你却难安受之,此等襟怀诚然可贵。”
“但万事皆有度,过犹不及,非善也。有人或愿世人皆无偿相赠,于他人而言,若受你恩惠,心中难免忐忑,故你也需给人以回馈之机,两心方安。”
“再者,你今步入官场,非侠义江湖之地矣。”乔云娜笑中带讽,“有时付出而不求回报,非但人情不领,反疑你心怀叵测。故我之见,此番侠气,亦需因人而施。”
王逸飞闻此言,心中一凛,随即诚恳道:“受教,此点若非你言,我还真未曾察觉。”
“别闹了,”乔云娜抿嘴轻笑,“我只是偶有所感,随口一提,你这一认真,倒似我在教训你了。”
“教训也无妨,”王逸飞笑言,“我这人,时而确需旁人点拨。”
“切,我可没那份好为人师的嗜好。”乔云娜撇嘴道。
二人一路笑语连连,即便柳溪乡至长峰县的客车颠簸不已,亦觉时光易逝。抵县长峰后,未作停留,直奔仁清的快巴而去。
午后四时,王逸飞终归单身宿舍,乔云娜首次踏入他的小天地。宿舍久无人居,乔云娜即刻动手整理清扫,王逸飞则忙于联络拜年之行——对他而言,亦是一项任务,早日完成为宜。
夜渐深,约九时,王逸飞前往长卫楼拜见杜书记,携带满袋家乡山珍。虽杜书记常言“君子之交淡如水”,水虽清澈,流动不息,寓意即使德高之人,维系情谊亦需常来常往。
王逸飞深知,与上司交往,须适中,不远不近。故此次拜年,尽是家中土产,未购昂贵礼物,既表敬意,又不失分寸。
杜书记对王逸飞之访显然欢喜,不仅询问过年情形,还关心其父母安康,末了,谈及新年工作规划。王逸飞离别时,已近子夜。
归宿,见乔云娜已伏床沉睡。王逸飞知她疲倦,舟车劳顿半日,又忙于整理,对这位千金而言,已是极限。独守空房,无聊至极,自然困乏。“云娜,醒醒。”王逸飞轻推道。
“嗯?”乔云娜慵懒睁眼,哈欠连天,“你总算回来了。”
“今日辛苦了?”王逸飞温柔问道。
“些许,”乔云娜揉眼坐起,“小憩片刻,已舒坦许多。”
“领导谈性正浓,我不便打断,故归迟了。”王逸飞歉意解释。
“哈哈,这是好事,”乔云娜笑道,“若仅让你坐三五分钟,那才叫麻烦。”
“可我答应十点送你至宾馆,已迟一小时。”王逸飞看表道。
“有何妨?宾馆不比学校,晚了便关门。”乔云娜笑答。
“院门却是有时限,”王逸飞笑言,“晚归还得与门卫周旋。”
“那咱们速速动身。”乔云娜忙起身。
乔云娜的宾馆早已预订,距市委大院不远,王逸飞送行并未耗时。
次日,正月初八,政府各部门正式开工,首日多为闲谈互贺,各部门召开收心会议,一日便算结束。
王逸飞身为杜书记秘书,时间并不自由,直至下午三时,方得空陪伴乔云娜,且是杜书记特许。否则,即便下班,亦难抽身。
新春之际,正是社交热络之时,同事或朋友,虽未至拜年程度,共餐娱乐,亦是情感交流。加之王逸飞职位特殊,邀宴者众。
外出应酬,不便携乔云娜,得杜书记许可后,他干脆关机,专心陪伴乔云娜半日。
初九,乔云娜虑及诸多不便,恐影响王逸飞工作,决定返蓉城拜见师父。王逸飞虽不舍,深知即便她在此长住,自己亦难相伴,终是送她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