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腹之后,他微醺着踏上归途,面对两条可选之路:一是沿繁华主街悠行,穿越芙蓉路,步入机关大院;二是取道民复小径,穿行居民区旁狭长幽巷,径直抵达机关大院侧翼。前者,灯火通明,开阔坦荡,却略显迂回;后者,捷径隐蔽,路程缩减,夜幕降临时,却添了几分阴森。故而白日里,众人偏爱便捷小道,入夜则回归大道。王逸飞前往面馆时,常择小径而行,归宿之时,则喜漫步大道以助消化,今日酒意微醺,突发奇想,欲借幽静小巷,契合心中那份宁静。
然而,小巷深处,转折之处,四名发色斑斓的青年突现,仿佛夜色中的不速之客,拦住他的去路,粗鲁无礼地质问:“你,可是王逸飞?”“正是,你们这是……”他本能回应,未及说完。
“确认无误,动手!”其中一人不待他言毕,眼神示意,其余三人即刻心领神会。
四人手持钢管,步步紧逼,王逸飞心中一凛,暗自庆幸及时察觉,若非如此,遭此重器,后果不堪设想。未待对方出手,他即刻转身,疾步退避,那些青年误以为他胆怯,边追边嘲:“往哪儿逃?老子……”
话语未落,王逸飞骤然止步,回身一记扫堂腿,啪啪两声脆响,两人应声倒地,一者脸颊受创,一者肩窝遭袭。王逸飞腿力何等惊人,内力贯注之下,尺厚之墙亦能洞穿,二人自然难逃倒地命运。余下二人尚未反应,又遭前踢与勾拳,腰部与胸膛分别受击,同样无力抵抗,瘫倒在地。王逸飞手下留情,未伤其筋骨,仅令其失去反抗之力,否则,稍加力道,几人恐需卧床数周。
他轻松拍去手上尘埃,将四人如叠罗汉般安置,以防其恢复体力再生事端。此举非因惧怕反抗,实则此类斗殴,于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一则他对斗殴无甚兴趣,二则担心失手致人伤残,徒增麻烦。故而选择撤退,以免力度失控伤人,同时,也让那些小混混放松警惕,便于他一击制胜。
“说吧,为何袭击我?”王逸飞脚踏一混混背心,轻轻施压,询问道。
“这,我……”混混支吾,似有难言之隐。
“信不信,我这一脚,能让你在医院躺上半年?”王逸飞弯腰,贴近其耳,淡笑轻语。
笑容之下,脚下之人却感寒意透骨,眼前这位文雅青年,实为不容小觑的狠角色。混混结巴道:“我,我说……”
“说吧,我的耐心有限。”王逸飞语带威严,脚底暗劲隐隐外泄。
“啊——”惨叫声起,混混颤抖道:“我说,是夏公子……”
“夏公子?”王逸飞皱眉,“哪个夏公子?”
“就是与你同室办公的夏晓波。”混混连忙解释。
“夏晓波?”王逸飞一愣,随即厉声质问,“胡说,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
“这我就不清楚了。”混混苦笑摇头,“但我敢对天发誓,所言非虚。”
“他怎会与你们相识?”王逸飞疑惑再问。
“这……”混混迟疑,目光闪烁。
“不想说?”王逸飞目光一凛。
“我说,我说。”混混一见他眼神,不禁颤抖,“您不知?夏公子的父亲,乃是我们仁清市的公安局局长,故……”
“啊?”王逸飞颇感意外。
早闻夏晓波背景深厚,他却不以为意,未曾深究。未料,今日遇袭,竟意外揭开其身份一角。至此,他恍悟夏晓波在办公室那份傲慢的来源——作为公安局局长之子,自然自带官家子弟的傲气。
公安局局长一职,无论何地,皆属关键岗位,因其职能特殊,某些地区甚至由政府一把手兼任,权势可见一斑。仁清市虽由两人分任局长与书记,局长权力相对受限,但对普通人而言,依然是难以企及的存在。王逸飞未曾预料,公安局长之子竟会联合街头混混对付自己,这背后究竟藏着何种算计?
更令他郁闷的是,反复思量,却找不出何时得罪夏晓波,以至于遭受此等报复。他自觉进入市委办后,行事低调,何以仍有人对他怀有敌意?
“大,大哥,您,您能否……”最下方之人艰难开口。
王逸飞俯视,见其气喘吁吁,遂收回脚,瞥了他们一眼:“都起来吧。”
“谢谢,谢谢。”几人连声感谢,狼狈起身。
“他让你们如何对付我?”王逸飞平静问道,“打伤?致残?还是废我手脚?”
“啊?”几人闻言,惊慌失措,连连摇头,“不,不是,他只让我们给你,给你留个,留个印记。”
“印记?”王逸飞微笑,“什么样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