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别打了,朱氏,住手。”
老夫人嗓子都喊破了,可朱氏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她的。
甚至怨恨老夫人只让她住手,而没阻拦外室,更是疯了一样跟姚氏扭打在一起。
柳氏和彭氏表面一副好心好意劝架,明里暗里却都是挑拨。
老夫人急得团团转,可她走得急,身边只带了赵嬷嬷,连个能帮忙拉架的都没有。
眼看好好的满月宴闹成了笑话,谢大河快要气疯了。
“澜丫头,够了。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你一个当小辈的带着人闹上门来,成何体统!这里是京都,不是能任你无法无天闹腾的三清山。”
够了?
谢澜一声冷笑,抬手就将一桌席面给掀翻了。
“敢问三叔,你偷盗了亲侄女的钱财,还放火烧了库房,这是什么规矩体统?”
谢澜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谢大河偷了侄女的钱财?
看到大家异样的眼神,谢大河双拳骤然紧握。他还以为这死丫头是碰巧知道他养了外室,这才带着朱氏闹上门来。
原来是知道他做的事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动手的时候,明明那死丫头带着铁锤外出了,他还使计将张婆子引出府,确定了听澜阁没人才动手。
而且他将东西拿走之后,还倒了火油。按说听澜阁应该烧成了灰才对,这死丫头是怎么这么快查到他身上的?
定然是在诈他。
念头闪过,谢大河怒瞪着谢澜,“你在胡说什么,我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怎么偷你的东西?你若不信,大可以问在座的宾客,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姚氏的娘家嫂子黄氏,想到刚才姚氏跟自己炫耀,说谢大河送了她许多精美的首饰,眼里闪过鄙夷。
她还以为谢大河发了大财才对姚氏这么大方,原来竟然是偷了侄女的东西。
黄氏虽然鄙夷,但也没傻的去揭穿谢大河,反而帮着作证,“你这姑娘怎能污蔑你三叔呢?
他可是天还没亮就来了,而且一直没离开过这里,怎么可能偷你东西。你还是回去仔细找找,看看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你给搞忘了。”
黄氏心中盘算着,她帮谢大河说了话,怎么也得让姚氏送她两样首饰才行。
除了姚氏娘家人,其他都是亲戚。大家原本还以为姚氏嫁了什么大户人家,没想到是给人家当了外室。
本不想理会这事,到底顾忌着吃人的嘴短,只好赔着笑脸和了几句稀泥。
谢澜眼神冰冷,“三叔莫非以为我是傻子?”
谢大河眼神闪了闪,脸上摆出对小辈胡闹的隐忍,“澜丫头,我知道你怨恨家里把你送去三清山,这么多年没有理会,回京后这才不停闹腾,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气。
可当初送你去三清山,也是无奈之举。当年你一出生,有高僧说你的命格跟谢家相克。若是不把你送去道观寄养,不但会克死谢家人,而且对你自己的寿数也会有损伤。
你亲生母亲不想你小小年纪就夭折,这才下了决心,把你送去三清山寄养。事实就是这样,而并非你以为的,是谢家人对你厌弃才把你送走。
你想想,若是谢家人真的不待见你,又岂会将你接回来呢。
你如今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三叔希望你以后放下心中的戾气,别再闹腾了。否则传出去,毁了你的名声,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啪啪啪。
谢澜一边鼓掌,一边讽刺一笑,“三叔如此好口才,在太医院当一个小小的吏目,实在是太屈才了。”
谢澜忽然敛了笑容,砰砰两下,将剩下的两桌席面也掀翻在地。
“说什么是为了我好,才将我送去寄养。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嫌弃我命格不好,若不是我亲娘拼死护着,我早就被你们溺死在尿桶里了。
十几年来,谢家对我不闻不问,我本也无意跟你们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我的东西。”
“澜丫头,够了。好好的满月宴都被你毁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谢澜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不管不顾将事情抖露出来,老夫人气得嘴皮子都在颤抖。生怕她将自己做过的事也翻出来。
“你三叔卯时就出门了,那时你的听澜阁还好好的。而且你三叔走的时候,你可是还在府里。
我知道你那些东西被烧毁了,对大家心有怨气,可也不能因此污蔑你三叔啊。”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敢问三叔,你既是没有动过我的东西,那姚氏头上的发簪,耳上的坠子,哪来的?”
“自然是金楼里买的。”
“金楼买的?三叔说这话,发簪和坠子上的徽记,磨掉了吗?”
谢大河脸色骤变,“什么徽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三叔也无妨。姚氏戴的那些首饰,是寿光县主送给我的。那上头可是刻着广安郡王府的徽记。”
谢大河此刻心里很后悔。
他天不亮出府,等谢澜离开了才悄悄潜回府。东西一到手,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匆匆忙忙赶来外宅。
姚氏一见到东西就高兴坏了,刚好趁着出月子,迫不及待就将他拉上床。
他跟姚氏闹腾了许久,直到快开宴了,姚氏才匆匆梳洗打扮,戴着首饰就出来招呼客人了。
他们根本没有细看,哪里想到那些首饰竟然刻着广安郡王府的徽记。
满月宴被毁了,又被朱氏打了一顿,姚氏哪里甘心再失去那些精美的首饰。
“就算有广安郡王府的徽记,也不能说明那些首饰就是你的,那上头可没刻着你的名字。”
以为不承认,她就拿姚氏没办法了?
“姑娘,我来。”谢澜刚要动手,铁锤一把将谢大河甩到一边。
三两步奔过去,对着姚氏的脸啪啪啪甩了几个耳光,又薅着她的头发,把发簪耳坠夺回来。
“这首饰虽然没有刻着我家姑娘的名字,但你怕是不知道,人家郡王府送出的每一份礼,都是有登记的。
只要让寿光县主一查就知道是不是送给我家姑娘的,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对质?”
姚氏哪里敢去,寿光县主那等贵女哪是她能得罪的,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