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给二夫人按了脚,这才去书房。
谢长亭看到她就皱眉,“怎的我让人传话叫你过来,你还给襄阳侯世子夫人按脚?”
谢澜有些意外,这是特意给她解围,才传话让她过来?
“爹既然知道我给她们按脚,当知道那是祖母的命令。我若是不听,她岂不是又得罚我了。”
谢长亭脸色很不好,“这次也就罢了,以后这种事,交给丫鬟去做。”
“若是祖母非得再让我做呢?”
“你跟她说,这是我的意思,府中不是没有丫鬟婆子,用不着你做。
你是我谢长亭的闺女,这些侍候人的活计不适合你,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
谢澜了然,这是怕她坏了名声,被人看不起,攀不了权贵。
她只当不知,“好,我都听爹的。以后这种事让丫鬟做。”
见她听话,谢长亭很满意,“三天后就是白鹤书院的招考日,这两天你就不要往外跑了,留在府中好好读一读书,免得到时候通不过考核。”
“我省得。”
谢长亭摆手,“行了,回去歇着吧。”
谢澜退出书房,没有再去老夫人的明松堂,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听澜阁。
路上,铁锤闷闷不乐,“姑娘,你怎么任由她们折辱你?”
谢澜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只是她不大在意,“你姑娘我闲着无聊,找点乐子。”
铁锤不赞成的看着她,“姑娘要找乐子,下次还是换一个方式吧,要不然再有这种事,奴婢不保证还能忍住不动手。”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
谢澜回了自己的院子,画了一些符后,然后直接上床睡觉了。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她一般累了就在美人榻上小睡一会。
张嬷嬷一脸担忧走过来,“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老奴让铁锤去给你请个大夫吧?”
谢澜摆手,“嬷嬷别担心,我没事。现在睡好了,晚上才有精神看戏。
现在没有什么事要忙,嬷嬷你跟铁锤也下去歇着吧,晚上你们要跟着我,怕是也没时间睡。”
知道谢澜没事,张嬷嬷就放心了,听到有戏看。她也来了兴趣,“行,那我也去歇着了,晚上陪姑娘去看戏。”
主仆三个睡了一个下午,晚上用了膳,谢澜闲着无聊,又开始画符。
铁锤暼了一眼丢在角落里落灰的几本书。
“姑娘,后天就是招生考试了,你真的不打算看看那些书吗?”
谢澜头也不抬,“不看。”
铁锤知道她主意正,也没再劝。
谢澜专注画符,时间过得快。
夜深人静,除了谢澜的院子,其他人都睡了。
老夫人睡得正香,被尿憋醒了。
翻身坐起来,等赵嬷嬷给她披了衣裳,又服侍她穿了鞋,朝她摆手,“行了,不用扶我,你去给我泡点蜂蜜水润润喉。”
赵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刚走了几步。
突然身后砰地一声响,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嚎。
赵嬷嬷吓了一大跳,转头就看到老夫人一嘴血趴在地上,痛得涕泪横流,忙慌慌张张回头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赵嬷嬷吓得手脚发软,一时间,竟是没能将老夫人扶起来,只能拼命朝外面大喊,“快来人啊,老夫人摔了……”
有丫鬟听到动静,匆忙跑进来帮忙,却不小心碰到了老夫人的脚。
老夫人气得甩了她一个耳光。
那丫鬟措不及防间被打了一个趔趄,下意识松开了手。
老夫人扑通一声摔回了地上,顿时又是一声惨叫。
赵嬷嬷和丫鬟被她的惨叫声吓得更慌了。
幸亏随后赶过来的丫鬟婆子帮忙,这才将老夫人从地上抬起来,放到了床上。
看到老夫人双脚肿如猪蹄,有人吓得惊呼,“老夫人,您的脚……”
正痛得要死要活的老夫人低头一看,差点没昏死过去。
赵嬷嬷手都哆嗦了,“快,快去请大夫,再去通知老爷夫人。”
看到老夫人那么惨,惊慌之下,有人打翻了水盆,丫鬟好不容易找到的伤药也被碰翻了。
看到乱成一团的寝室,老夫人差点没气绝过去。
等丫鬟重新打了水,赵嬷嬷刚准备用帕子给老夫人擦掉脸上的血。
老夫人肚子就是一阵绞痛,“扶……扶我去恭房。”
老夫人痛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可又急着要去更衣。
谁知双脚刚碰到地面,顿时痛得又是一声惨嚎。
见她实在走不了路,只能几个婆子将她抬去了恭房。
谢长亭睡得好好,被惨叫声吵醒,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很快有值夜的婆子来报信,“大老爷,大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谢长亭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匆匆穿好衣裳就往外走。
柳氏被吵醒,一肚子气,只是听到出事的是老夫人,没敢发作。见谢长亭已经走了,也只能换了衣裳急急赶过去。
老夫人双脚本就痛,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恭房,这么折腾一番下来,看着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看到老夫人的惨状,谢长亭又惊又怒,“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怎么侍候的?”
赵嬷嬷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脑里突然闪过谢澜黑黝黝的眼神,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孙婆子瞥了她一眼,扑通跪下,“老爷,老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白日里还好好的,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大姑娘今天给老夫人捏了脚,也不知是不是被捏伤了,才让老夫人遭了这一痛罪。”
柳氏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孙嬷嬷,很快收回目光,“老爷,澜丫头今天在明松堂确实给娘捏了脚。
妾身原本觉得她没学过侍候人的活计,不让她捏。可澜丫头非说她手巧,不会有事,非要给娘捏。
都怪妾身一时糊涂,没有拦住她。”
谢长亭眉头紧皱,见老夫人痛得满头大汗,犹豫了一会,转身吩咐丫鬟。
“去传大姑娘过来一趟。”
大半夜的,明松堂的动静那么大,谢澜早就知道了。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倾听老夫人的惨叫。
丫鬟刚离开,谢大河和朱氏也到了。
没看到谢大河和彭氏,谢长亭脸色有些黑,“老二夫妻怎么回事,娘出事了也不说让人来看看,让人去催一催。”
其实二夫早已经知道老夫人出事了,她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因为她此刻比老夫人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