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大雪。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天地间一片苍茫。我紧了紧衣领,感受着天幕内气温的骤降,清晨的微风也仿佛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特的念头:天幕内若是下雪,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苍穹会把这些雪花隔绝在外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整个天幕岂不就变成了一颗巨大的雪花水晶球?一想到那样的奇景,我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丝期待。
申时,队伍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临洋城。远远望去,这座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一片死寂,破败不堪,没有一丝生气。城池上空,不时有密密麻麻的黑点盘旋而起,那是食腐的尸鸦,它们贪婪地啄食着城中遇难者的尸体。看来,这座死城已经沦陷多时,恐怕没有活口了。
翻过一座山丘后,我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黑海。只是距离太远,只能透过天幕隐约看到一条墨色的线,与天空的尽头相连。看来,倒扣的天幕并没有将黑海囊括其中。黑海中充满了各种神秘莫测的生物,再加上天幕内奇特的生态环境,这一切看似偶然,却又透露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或许,这片黑海中本就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临近海边,陆地逐渐变得平坦。站在山丘上,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不管临洋镇还有没有幸存者,我们都需要将城中的异军清理干净,毕竟城中遗留的物资也是我们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
就在扎营当晚,曹毅带领特战队在临洋县城北面的山坳内发现了一丝火光,最终找到了六十三名幸存者。奇怪的是,这群幸存者中只有妇女和孩子。据她们所说,她们是靠着吃腌鱼、生肉和一些野菜才活到现在的。
按照她们所有人的描述,临洋城在被异军攻占时,是有许多人逃出来的,而他们这一小撮人中有着一名当地的富商,身边家丁众多还从城中带出了两车物资,可惜的是,物资车内大半装的是金银玉器,只有半车粮食。
她们被困在山中一年之久,大多已经疯了,按照她们的说法,当时她们这一波人数量大概有四百之多,刚开始无可避免的受尽了压迫与凌辱,可是在三个月后的一天里,营地内的统治者开始发生意外,死的死疯的疯,临死之前都说自己见到了鬼。
从此之后,这个小型的聚集地不仅要躲避外面游荡的怪物,还要当心盘旋在她们之间的厉鬼。
就这样,这一群人的总数在一天天变少,而她们总能在山洞外的不远处捡到一些碎尸,直到被我们发现。
在我看来,她们哪是碰到了恶鬼,这是碰到菩萨了。
若不是有她的存在,可能这群还在活蹦乱跳的妇孺早就被那些接连上位的统治者们给虐死了。
这名高手就潜伏在这群人中,同时又站在制高点俯视人性,决定生死。
底层逻辑也很简单,谁敢上位,欺压,私藏,必死无疑,这妥妥的是个嗜血如命的杀生菩萨啊。
那么按照他的逻辑,现在最危险的·····我去,是我啊!
不行不行,得赶快把这个大神给揪出来,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四百多名逃出的幸存者,就这样被一个人杀光了??难道群众里就没有好人能入得了这位高手的法眼?
看来他不仅嗜血,还有一点点道德洁癖,这么矛盾的一个人,不会是个疯坯吧?
我去,还是把他赶紧揪出来吧,不然我睡不着啊。
十一月初十。
一夜无眠。
不过好在经过我的观察,从这六十三名幸存者中锁定了一个目标,一名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透明。
有多邪乎呢?这么说吧,若不是我重新翻看了手札,在我的记忆中,昨天解救的这一群幸存者,可能只有六十二个。
他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短发男孩,身高普通,身材普通,眉眼普通,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一言一行在这一群幸存者中会被无限的缩小和忽视。
他真的很强。
好在从昨天就有了觉悟,不然只能靠我这不靠谱的精神力提醒才能活命了。
用精神力在他的身上打下了一处烙印,对于这位善于隐藏的小老弟,一定要特殊照顾。
从昨天发现她们开始,这些幸存的妇孺便交由商队负责。
她们也在长时间高强度的野外生存下习得了一些必要的生存技能,加上有那么一只恶鬼潜伏在她们中间,使她们形成了一种互相谦让相互帮助的乌托邦式的生活模式。
想想也确实如此,敢出头的都被内鬼给刀了,才能在末世留下这样一群奇葩。
终于能够吃饱饭了,对于这样的境遇,人群中的男孩明显变的有些迷惑,应该是突如其来的幸福生活把他给整不会了。
为了让他能够更快的放下过去,勇于面对和接受美好的新生活。
每次路过,都会十分自然的拍一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坚定且自信的眼神。
通过一整天的持续输出,小男孩的三观似乎已经初现裂痕。
直到在临洋城外布置好坑杀阵地后,将小男孩拉出人去,站上阵地高台。
他的眼神又一次变的淡漠,似乎是清楚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接受了他的命运。
直到战斗打响,异军如潮水般袭来,阵地上的士兵们不动如山,战意滔天。
而此时小男孩的脸上才浮现出害怕和惊慌的表情。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一次给了他一个坚定且自信的眼神,留给他一个帅气背影,冲入尸潮。
尸山血海再度重现,将整个世界染上了一抹殷红,异军骨断筋折凄厉嚎叫,污血的腥臭排山倒海般朝着众人袭来。
浴血归来时再度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眼神除了冷漠,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我就知道,我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他不怎么爱说话,对于我的询问他是一字不回,我也只能强行的将他带在身边,想着能用爱来感化他,自作主张,给他取了个骚气十足的名字,刘水水。
阿水啊,阿水,嘶~~~~怎么越看越觉得顺眼,难道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