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和林枫的果断行动,让李昊然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果然还是有些默契。」
他欣慰地想,这两个家伙虽然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倒也靠得住。
「如果对方只是单独一人,那么我与慕姑娘一同出手,再加上五十多名特战队员策应,应该可以与之抗衡,再不济也能拼个两败俱伤。」
李昊然的大脑飞速运转,将以往与慕寒珊交手时的切身体会,融合自己这一世记忆中对于高阶修炼者战力的理解,快速计算着得失。
胜算几何?
他一遍遍地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心中的不安却随着推演的深入而逐渐扩大。
最终,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如果直接还手的话,自己这边胜率只有两到四成。
之所以概率幅度如此之大,关键取决于慕寒珊的真正实力,以及对方是否已经达到四品境界。
「两到四成……」
李昊然低声呢喃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如果只是自己只身应战,胜率不足一成。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哪怕有卓绝天资与魂丹双重加持,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依旧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真是讽刺啊……」
李昊然自嘲地想,穿越以来,他一直顺风顺水,修炼速度更是远超常人,不知不觉间,竟生出几分自满之心。
直到此刻,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他才发觉,自己只是一个初入三品不足两月,连初级道意还没有参透的菜鸡,软的一批,弱的抠脚。
「呼……」
正在李昊然胡思乱想间,突然觉得身体猛地一轻。
笼罩在身上的那股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后的双眼一刹那便消失不见,如同从来都未曾存在。
压力全无的李昊然如临大赦,双臂撑膝,大口喘气,以求快速调整自身状态。
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对方既然来了,那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抓紧时间!」
李昊然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身体和心态,努力将萦绕心头的挫败感强行驱赶。
校场中央,特战队与常备军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五十多名士兵肃然而立,等待着他的命令。
此刻营门方向传来骚动,负责守卫营门的卫兵乱成一团大呼小叫。
「出什么事了?」
李昊然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还未等前去探查的卫兵出发,以李昊然的眼力已经看到,两名卫兵架住一名浑身染血的士兵,朝着校场方向跑来。
「不好!」
李昊然脸色一变,马上折返迎向几人,一把从卫兵手中接过受伤士兵。
快速查看伤势后脸色更加凝重,愁云犹如实质,似是能滴出水来。
李昊然将士兵顺势放倒,脊梁靠在自己膝盖内侧,快速从乾坤袋中摸出一颗血珀,直接送入士兵嘴中。
士兵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如同破败的风箱一般,断断续续,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也染红了李昊然的手臂。
他似乎想要努力说些什么,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只吐出几声含糊不清的音节。
李昊然心中焦急万分,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尽快稳住伤员的伤势。
他迅速从乾坤袋中摸出水袋,用力咬开塞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士兵的头颅,将水袋凑到他的唇边。
「喝点水,慢慢喝。」
李昊然轻声说道,语气温柔而坚定,仿佛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士兵艰难地张开嘴,努力地想要吞咽下去,可大部分的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李昊然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指探入士兵的口中,轻轻地撬开他的牙关,然后将水袋中的水缓缓地渡了过去。
待士兵喝了几口水后,李昊然这才从乾坤袋中取出那颗血珀,小心翼翼地塞入他的口中。
「吞下去,你会没事的。」
李昊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士兵的胸膛,帮助他将血珀吞咽下去。
血珀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热的能量流遍士兵的全身。
奇迹发生了,士兵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李昊然见状,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将士兵轻轻地放在地上,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士兵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有些迷茫,当他看到守在身旁的李昊然时,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无法动弹。
「首领……」
士兵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却难掩心中的激动和感激。
「曹建?你是曹建?」
李昊然认出了眼前的士兵,正是负责曹县外围巡逻的治安队二队队长曹建。
「首领,我……」
曹建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涌出。
李昊然连忙扶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别说话,先休息一下。」
曹建剧烈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首领,我们……我们在曹县外围巡逻的时候……遭到了异军的埋伏……兄弟们……都……」
说到这里,曹建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
李昊然心中一沉,他早就猜到曹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无法想象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从大约二十公里外的曹县外城跑回营地。
此时的曹建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全凭刚才那颗血珀吊住心脉之间的血气,才不至于马上暴毙。
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已经无法救治,更何况是异军造成的伤势,或许就在下一刻,曹建便会直接尸变,变成他最为痛恨的异军。
李昊然看着眼前正在嚎啕的汉子,先前压制的无力与挫败再次如山般袭来,不断碾压摧残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