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径直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
在魔法部上班的巫师大部分都拖着暮气沉沉的步伐,无精打采地在各处穿梭,在他们手中是已经磨破的公文包、飞舞的通讯纸飞机和层层叠叠的羊皮纸,大部分人都在该死的工作日里挣扎着保持情绪稳定,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去提离职。
德拉科瞥了一眼新的魔法喷泉,比起之前那个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都崇拜地看着巫师的喷泉,这个新的喷泉设计看起来谨慎又克制。“我们绝不会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巫师,我们比巫师优越得多。”这是妖精此前在和魔法部谈判时对魔法兄弟喷泉批判的原话。
这个新设计的喷泉让男女巫师、妖精、马人、家养小精灵——甚至还包括巨人和狼人,都背对着围成了一圈,清澈的泉水从巫师的魔杖杖尖、妖精高举的王冠、家养小精灵托盘中的茶壶中喷涌而出。
如果说前一个喷泉是巫师带着傲慢的臆想中的和谐魔法社会,那后一个是更为理想化且更难实现的图景。“金斯莱在某种程度上是个理想主义者,你不可能同时让所有人满意,绝不可能。”这是卢修斯在看到新的纯金雕像喷泉之后的评价。
德拉科停在了一个挂着“安全检查”的小桌子旁。
一个正板着脸、看起来完全没有睡醒的年轻女巫用毫无波澜地口吻说:“先来进行检测。”在被一根探测器完整扫过一遍之后,女巫又惜字如金且没有抬头地对着德拉科指示道:“魔杖。”
这根崭新的、带着银色装饰的魔杖在黄铜机器上接受了检测。女巫打着哈欠读出了机器检测的结果。
“10英寸,山楂木,独角兽毛,使用时间——1小时。”女巫看着过短的使用时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又把魔杖放回了机器。
“女士,我刚才换了新的魔杖。”德拉科在一边提示道。
“好吧,我就说呢,装饰还挺别致——d和h是啥?”女巫看了看黄铜机器吐出来的两张一模一样的单子,第一次抬头看了德拉科一眼。
“噢——你是——”女巫脸上的困倦的表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好奇、惊讶和看到马尔福一家人习惯性的厌恶。“马尔福,救世主的小男朋友,是真的吗?”
德拉科思考着夺过魔杖大步流星地走开是否合适。不过现在离金斯莱的会面时间还早,现在无论跑去哪边都免不了遭到魔法部员工的议论和围观。
卢修斯带他来魔法部太多次了——基本上这边所有的老职员都人认识他,更不必说最近自己的照片在各大媒体的八卦版多次亮相。
“是啊。”好在安全检查这边目前只有德拉科一个人访客,与其上楼遇到更多熟面孔,德拉科决定就在这边陪着这个陌生的新员工拖延一会时间。
负责安全检查的女巫已经从半困不困的表情一下子切换到了容光焕发的状态,要知道她此刻做的算得上是魔法部无聊程度排名前几的工作。
“波特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来魔法部坐班了。”女巫眨着闪亮的眼睛,“听说他和你在一起执行任务,其实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我还和我的同事争论了很久。”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无非就是想问最近的火龙事件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是妖精最近在偷偷搞什么小动作,巫师的和谐社会大愿景距离实现还要多久——德拉科已经给张开嘴巴准备诚实地告诉她:“我不知道。”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也是他今天要来的原因。
“你和波特先生,谁是top谁是bottom?”女巫摩拳擦掌竖起了耳朵。“拜托,我真的和同事争论了很多次。”
“我不——哈?”
“谁是top谁是bottom?你和哈利波特。”女巫以为德拉科没有听清楚,提高了音量。
“梅林啊,你们办公室一天天的聊些什么啊。”德拉科滴汗,大厅周围巫师人流如潮,他压低了声音。
“不然我们关心什么?”女巫摊手。“关心魔杖检测打印单子的字体大小吗?”
德拉科抿住了嘴,事实上无论是在学校期间自己一厢情愿做梦,还是后来真的和哈利在一起之后,自己从来都是上面那个。
不过这些争论的论据似乎有迹可循,比起救世主在各大教科书和报道里威风凛凛、直面黑暗、杀伐果决。魔法部大多数人对德拉科的印象还停留在娇生惯养、一不开心就喊爸爸的那个金发小鬼头上,这个金发小鬼头因为有金发老爹撑腰,所以可以在不同办公室大摇大摆散步,然后发布一些讨人厌的言论。
要说德拉科有什么占上风的……
比如一点点身高差刚好可以让他吻到救世主的伤疤。
比如从小到大一直被好好照顾所以知道如何去爱人。
比如差点错过所以才更懂得珍惜。
当然还有一些更加有说服力的论据。
眼睛会勾人的是bottom、叫声好听的是bottom、后知后觉的是bottom、唇红齿白的是bottom、嘴硬还倔的是bottom、腰软的是bottom、内心和身体一样敏感的是bottom。
德拉科咬了咬唇,觉得自己还是要给出一个答案:“我们尊重且认可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感情不是单纯的角色扮演或者是一场比试,我们之前不需要一争高下,或者是比谁弱谁强。”
才怪。
面对这个冒犯的问题当然不能有一个同样失去分寸的回答。
每当自己用手指勾着哈利带着厚厚镜片的眼镜,俯身拨开他被汗水濡湿的额前黑发,再看着他因为快感而失去焦点泛着水雾的眼睛、涨红的脸颊和颤抖着咬住下唇的牙齿,德拉科都会想——这是英勇无畏救世主独留给他一个人欣赏的画面,其他人永远也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