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油水足够，早上起来许肆都不觉得饿。
今日是苏瑾月做饭，等一切收拾好后，许肆决定开荒。
“娘，你和赵大娘借个耙子吧，我准备把这块地方开出来，之后撒些种子，我们就不缺菜吃了，又能省下一笔钱。”
楼月心本来准备回屋去刺绣，闻言立刻答道，“好，娘这就去。”
整理下衣服便出门了。
清欢和祈宁也不看小鸡了，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空地不大，只有8平米。
“二嫂，真能长出菜吗？”
“应该能吧，”许肆也不是很确定，她没种过地，但是应该不难吧，左右闲的无事，试试呗。
等楼月心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把铁锹，一把钉耙。
“你赵大娘说开地的话这两个工具都会用到，让我都拿回来。”
她好奇地举起来看看这两个据说很有用的工具。
换成以往，她想都不敢想，如今会住着这么小的房子，每天自己做饭，如今都要种地了。
许肆用铁锹先把边缘铲好，固定大致的地方，然后再慢慢松土。
每一下都深深地插入土里，从未开垦过的地很是僵硬，里面还有些石头，饶是她力气大，都有些出汗。
楼月心也没急着去刺绣了，在一旁和清欢他们看着。
“阿肆，我来翻土吧，你歇息会。”看到许肆的模样，她拿来一条毛巾帮许肆擦了擦。
“不用，娘，估计你翻不动。”不是许肆小瞧她，而是做起活来，才知道有多困难。
不过一会，她就觉得手磨得有些疼。
楼月心也想到自己的力气，只好心疼地在一旁帮许肆倒个水擦个汗，清欢则负责把翻出的石头扔到墙边。
“就这样就可以种地了嘛？”清欢问道。
“应该还要施肥吧？”
“施肥？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厕所里面的那些东西。”许肆擦了擦汗，捶捶自己有些酸的腰。
想到施肥，她就觉得有些恶心。
众人一听，也想到了这方面。
楼月心有些迟疑，“真要用那些吗？”
“要，不然估计长不出来，这块地太荒了。”
现代还有化肥，现在只能用有机肥了，保证纯天然。
许肆给自己鼓了鼓气，厕所就有一个搭配的铁锹和木桶，看起来很旧了，应该是上一户人家遗留下来的。
自从搬来，还没清理过茅坑，积累了很多。
真是个“有味”的艰巨任务。
看着坑下的难言之物，许肆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手中的旧铁锹被她拿了块破布包住了上端紧握之处，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也没能下手。
“二嫂，要不我来吧？”沈清欢的声音响起。
“你？这很臭的。”许肆忍住喉间想要溢出的干呕，屏息说道。
“我不怕臭，”清欢也想加入种地这个过程，翻不动地，施肥这个事她做的来。
许肆摇摇头，清欢这个小身板，她怕她还没铲出去，手上的重量再让她跌了茅坑里。
“我来吧，”苏瑾月听着他们在外面纠结，自告奋勇。
“放了这里对吧？”
不待许肆反应，她上前拿过铁锹，就开始往里面铲。
“够了够了，还要往里面加些水的。”眼看几铲子下去已经半桶了，许肆紧急叫停。
空气中的臭味越发明显，苏瑾月的表情却没多大变化。
能省些钱，靖川也能少受一些苦，不过臭点，算不了什么，苏瑾月提着桶到开垦出的地旁边。
清欢主动取来水，加了进去。
苏瑾月用一根木棍在里面搅了搅，挽起衣袖就开始往上面泼。
“大嫂，你真是这个，”许肆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真的是很佩服她了。
在许肆把浇好的地再翻了一次时，苏瑾月又提了一桶新的认真施肥。
院子里臭气熏天，许肆都有些后悔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继续下去了。
楼月心也在许肆的教导下，拿起钉耙把地摊平，到此，就算大功告成。
“我去，家里茅坑炸了吗？呕~”
沈言宸按时回家吃饭，一进门觉得呼吸间都是臭的。
“呕，”他急忙躲到屋里。
几人正在餐桌边，面色都很是不好。
“家里茅坑没炸，那是施肥，懂不懂。”楼月心反正自己懂了，用看无知的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
沈言宸不懂，也不想懂，他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这个，说的大些，只要他愿意，上厕所都不用自己动手。
“好恶心，”他觉得自己不能在家里待着了。
闻着臭味，几人都有些吃不下饭，祈宁都变得蔫蔫的。
这次不用许肆说，沈言宸主动提着餐盒一溜烟逃离这个地方。
“要不咱们也出去转转吧。”
许肆提议，获得所有人的同意。
出了门，听到周围有邻居在骂谁家这么臭，几人尴尬的不敢停留，步履匆匆，赶快走远。
索性没想去的地方，几人决定去码头看看，晚上正好一起回来。
码头位于东西市交界处，人头攒动，停泊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船只，衣衫华贵之人聚在一起畅聊着，周围有很多酒楼和商铺，更多的却是劳工。
沈安奕等人正坐在地上吃饭，沈言宸百无聊赖地叼着片树叶，目光不知飘散往何处。
“你们怎么来了？”注意到他们的靠近，沈安奕迅速起身问道。
“是不是家里太臭了，你们也忍受不了了？”沈言宸抖抖眉毛。
“什么情况？”沈安奕有些搞不清况状，一头雾水。
“就是家里翻了块地，准备种菜，然后施了点肥。”楼月心简单解释。
沈安奕虽没施肥过，但是也了解一些，闻言心里有了数。
“那你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别晒着。”
吃完饭，来不及聊聊天，他们就又忙着干活去了。
两人步伐稳稳地搬着比自己还要大的物体，细看也是压弯了腰，从他们皱紧的眉头就可以看出活计的不容易。
其他人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慢慢挪动着步伐，还有监工在催赶。
有一人突然脚下不稳，朝一旁摔去，发出重重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下一瞬，他们又仿佛没看到一样，麻木的继续做自己的事，自顾不暇，还哪里能管得了别人。
监工倒是急忙走了过来，看的却不是人，而是货物。
“你小心点，若是摔坏了，你能赔的起嘛？”
他细细查看了一下，发现没有破损，这才收起担忧的表情，继续趾高气昂的指挥着。
许肆不得不感慨，当一个底层人，手上有了权力，他就会把这份权力用到极致，为难所有可以为难的人，铁面无私，完全不通人情。
那人喏喏的应了一声，挣扎的想爬起来。
沈靖川犹豫了一下，把背上的东西轻放在地上，拉了他一把。
对方低声道谢，借着力道起来，不敢休息，立马把货物重新背起，咬着牙前进着，细看他的额头青筋暴露，摔倒时用手撑了一下，那处已经出血。
“娘，你看，就是这么不容易，我可不是故意偷懒，真是的是我承受不了啊。”沈言宸见缝插针说道。
楼月心没有说话，莫名觉得很悲伤，他们曾享受着舒适的人生，第一次直面穷人生存的不易。
尤其看到自己的家人此番模样，这也是她们第一次见他们是怎样干活的，平常看到其身上的伤就很心疼了，如今更是眼睛酸酸的，却越发觉得种菜是对的。
在沈安奕他们偶尔看来时，几人努力挤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