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岩亲口承认了!
鞠躬的众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但最恍惚的,应该就是楚砚尘。
这个时候,他楚砚尘终于明白了前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的,太丢人了!
“爸,我是时禾,您儿媳,已经跟慕岩订婚了。”
时禾一叩首,道:“今天,是儿媳第一次来见您!请您原谅儿媳知道得太晚,没能在您生前时尽孝。”
“爸。”
二叩首,“您安息,以后我会照顾好慕岩和妹妹慕沁的!将来,我们也会带着您的孙子孙女一起来看您,您在那边,一定要保佑我们。”
三叩首,“爸,儿媳今日在此向您许诺,一定会将您生前失去的所有拿回来,让该死的人陪葬。”
慕岩、时禾、慕沁三人再次一起叩首,然后起身,一起给祭拜的所有人,鞠躬回礼。
“谢谢。”
慕岩撑起身子的时候,一直在强忍的他,血红的眼瞳,一行清泪终于是冲破眼眸的决堤,顺着他脸颊滑了下来。
至于慕沁,早已成了泪人儿。
沈晟上前,望着墓碑上慕琛的照片,多有感慨。道:“慕董,你有个了不起的儿子,更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媳。”
说着,他拧开酒瓶,倒了两杯,一杯倒在墓碑前,一杯独自吞下,道:“我敬你,安息!”
沈晟鞠躬,慕岩和时禾再次回礼。
祁书颖上前,连续三鞠躬,她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却已经放在了心里最深处,之后上前抱了时禾一下,在其耳边小声地说:
“我们还会再战的!好好对他,不然我随时都会抢过来。”
时禾没说话,只是轻点螓首。
沈晟和程知妤,至今为止还没从那震惊中彻底回神,就更别说楚砚尘了。
半小时后,众人祭拜完毕,楚砚尘想溜,可却被时禾叫住了。
山脚,祁书颖、邢泊序一家、沈晟夫妇先后离开,只剩下慕岩他们几人的时候,楚砚尘只差没哭出来了。
“时董,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一定照办。”
“你父亲楚璟尧不知道我和慕岩的关系,你说他要是突然间知道了,我会有什么反应!”
靠...
这我怎么知道,你威胁我?
天了,楚爷我已经够丢脸的了,平白无故的你威胁我干什么!
“是是是,我懂,保证不说。”
“还有...”
时禾走到一边,楚砚尘弱弱地跟过去,就听时禾说:“慕岩对你的警告,也是我想说的!他或许会相信你昨日只是路过我小姑子所在的学校,但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我...
楚砚尘这回不但想哭,还想找个袋子,把肩上扛的这玩意装起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时禾居然知道这些,要真是这样,那自己昨日在慕沁学校门口的一举一动,岂不是也被这女皇知道了。
“行了媳妇,别吓他了。”慕岩过来,一拳敲在楚砚尘肩上,道:“我知道你还在乎我们的友谊,但有些东西,于我来说,不一样了。”
“慕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晚…”
楚砚尘想不明白,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他跟慕岩是发小,无话不谈,从未听慕岩说过这件事,也不会相信慕岩是突然间跟时禾认识的。
何况他们已经订了婚。
这就更不可能了,这信息量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爆炸,可即便是现在这样,他还是不敢去信。
因为他了解慕岩,但他却不知道他了解的慕岩已经死了。
“没有怎么回事,我只能告诉你,慕岩已经死了,死在半月前一个雷电交加的烂尾楼。”
“我听不懂。”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你所熟悉的慕岩了。”
慕岩叹了口气,神色略有些潸然,淡淡地说:“去参加慕泽的订婚礼吧,或许你真能明白点什么!”
“但是,无论是你还是慕泽王世钧他们,都不了解现在的我。”
“这些话,我今天是第一次给你说,也是最后一次。”
楚砚尘的确听不懂慕岩想要表达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慕岩这些天的变化,的确不是他以往了解的那样。
“你是在新起点夜总会出的事?有人要杀你?那你跟时董...”
“时禾对你家集团出手,我事先并不知道!但我或许能猜到点什么吧!楚砚尘,如果你还用看以前那个慕岩的眼光来看现在的我,或许我们曾经的兄弟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
“那晚在夜总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楚砚尘几乎是掐着慕岩手臂问。
慕岩笑了,笑得很凄凉,他掰开楚砚尘手掌,道:“当时的我,的确是自作自受,但那种在绝望中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痛苦,连一句悔不该当初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如今回想起来,会做噩梦。”
“楚砚尘,上一世有你这个兄弟,我很知足!但这一世,如果我们还能做兄弟,我希望也像上一世吧,至少坦诚。”
“可‘兄弟’这两个字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像一把枷锁。”
“我先走了,下午慕泽和安之怡的订婚礼上见。”
声落,慕岩一手拉着时禾,一手拉着依旧处于呆滞中的慕沁,转身上了车。
房车绝尘而去,楚砚尘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他实在想不出慕岩跟时禾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又想不出慕岩又是以什么方法得到时禾这位江南女皇认可的。
还有,慕岩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对他不闻不问的那个月,他又经历了什么。
“啪...”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我他妈还算他兄弟吗!曾经生死与共,福祸相依,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放弃他,难怪他会心寒。
那时候他刚失去至亲啊。
稳稳行驶的房车里。
慕岩整个人憔悴了很多,他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楚砚尘这个兄弟,曾经的我们有过命的交情!”
“今天你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应该没那么沉重了!如果觉得楚砚尘这个兄弟值得交,那就敞开心扉,毕竟你曾经的兄弟,不是每个人都像王世钧那样。”
时禾安慰慕岩的同时,示意慕岩留意慕沁。
慕沁到现在都还没真正的回神,伤心是一回事,哥哥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连她都能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场景。
“慕沁。”时禾拿了瓶水给慕沁。
慕沁慢慢回神,眼神空洞的她,先是看看时禾,又看看慕岩,最后才说:“时董,我哥出事那晚,电话应该是你打的吧,你跟我哥...”
“很多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但你现在,是我小姑子!”时禾拉着慕沁的手,还将手上的戒指晃了晃。
“订婚戒?对了,刚才在我爸坟前,我哥说你们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啊,他没给我说过。”
“这事还没公开!”
不管是否公开,慕沁还是不敢相信,因为她知道时禾的地位高不可攀。
“时董,你...”
“慕沁,你是我小姑子。”
“嫂...嫂子。”慕沁皓齿轻摇唇角,还是改了口,“我哥跟你,是我们家高攀了;可是...”
“没有可是慕沁,等说得清楚的那一天,你哥会给你说的;或者不用说,你也能明白。”
慕沁轻点螓首,目光落在慕岩白皙的脸上,道:“哥,你是不是瞒着我很多的事,今天来祭拜爸爸的那些人,现在想来,应该都是你的面子吧。”
“还有医院的副院长,他叫你‘老师’。”
慕岩拧开瓶盖,几乎是一口气没歇,直接喝完,然后挤出一个笑容,道:“什么都别问了,因为那些往事,对你哥我来说,很残忍!”
“那...”
“别问了!”
慕岩抬手看了眼时间,对时禾说,“媳妇,等会儿进城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我下车,慕沁先跟你回去。”
“哥,你真的要去慕泽和安之怡的订婚宴?”
慕岩轻抚着妹妹秀发,道:“有些东西,哥得洗掉,不然对不起你嫂子!也会辱没爸的声誉。”
“慕岩,带两个人去,以防万一。”
慕岩点点头,“可以!但要告诉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帮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