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s’大可爱送来的嘉年华~”少女声音很软，每次说感谢话的时候，尾音绵绵像雪绒的羽毛。
    沈黎安的手指还停留在打赏礼物的页面，听清楚那句感谢语后，他指尖微微轻颤，有些酥酥麻麻。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嘉年华送了出去。
    陈助站在旁边看，红眼病是快看出来了。
    刚才还惦记着明天上班要给自家老板准备保温杯的想法已经“灰飞烟灭”，他现在心里敲着算盘，算了算当助理和当主播哪个赚的更多。
    有了沈黎安一个接一个的嘉年华打赏，直播间的氛围还挺融洽，不过也有键盘侠乱喷。
    别喊我爸爸【这个id“s”的土豪大哥，该不会是温的金主吧？】
    白开水加冰【真搞笑，人家看个直播都能被你们这群黑子乱扣帽子】
    新病毒保菊花【榜一大哥别理这群黑子，小梨子真的可爱又善良，她值得！】
    贩卖温柔【立人设就立人设，什么善良？还专门把直播地方弄在人家学校里，搞得人家课都上不了】
    我和光的距离【支持楼上！对比温这种虚伪的作秀，我更喜欢许白露身上那种吃苦耐劳的精神】
    大乔开门啊，我周瑜【实话实说，本来对温的助农想法挺看好的，但是她非在人家学校里开直播就不能理解，明明有更好的条件，非得弄这露天野地的卖惨，有点儿心机x的感觉】
    有人故意买水军带了节奏，很多路人被洗了脑，也觉得温幼梨今晚的助农直播是故意立人设作秀。
    宋渝川并不知道温幼梨有心教聋哑学校孩子们做直播的想法，他注意到弹幕上的话愈来愈过分，眼神渐沉，唇边一直挂着的笑意透出些冷。
    眼看节奏就要被带起来，宋渝川薄唇阖动，却被身旁的温幼梨断了话。
    “其实今晚我和宋老师想帮助的不仅仅是云杞县滞销的农产品，还有我们现在身处的聋哑学校里的孩子们~”
    宋渝川微怔，不受控地侧目去看身边的温幼梨。
    少女对着镜头微笑，他只看到她面颊的小梨涡。
    “大家稍等一下。”温幼梨站起身跑到一侧，很快她又出现在镜头前，只不过一左一右还牵着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儿。
    两个男孩儿一个比一个紧张，低头扣着手指站在镜头前。
    宋渝川不解，“这是...”
    “宋老师，麻烦你先往旁边坐一点儿~”
    宋渝川听话站起身，把凳子直接让了出来。
    温幼梨对他弯弯唇，然后把两个手足无措的男孩儿摁在了凳子上。
    宋渝川上午和温幼梨是分开行动的，他不知道温幼梨有意教这里的孩子们带货的计划，更不知道温幼梨会手语。
    刚才听见温幼梨说要帮助这里的孩子们，宋渝川也好奇她会怎么去帮这里的孩子。
    募捐？
    宋渝川正想着，余光却看见小姑娘手指轻动，做出他看不懂的手势。
    接着，两个男孩儿也做出手势回应。
    再看向镜头时，他们明显放轻松了许多，还对镜头摆了摆手，跟直播间里几百万的观众打了招呼。
    宋渝川眉眼涌上惊愕。
    慢慢，惊愕成了惊艳，他安静看着她，唇梢的笑意多了分真实。
    小姑娘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目光，看向镜头咧嘴笑着说，“这是阿奇，这个是阿历，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以后也会是直播平台的第一对聋哑人主播，会用手语为云杞县带货。”
    温幼梨继续说，“这几年线上购物越来越便捷，但是这样的‘便捷’大多只对我们正常人有效，聋哑人是听不到正常主播推荐产品的声音。”
    “而云杞县却有这么一群特殊的孩子们，他们一样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语和身边人交流，但经常遇见沟通障碍，让他们极度缺乏自信心。”
    “手语直播带货也许会困难，不过我相信，那些特殊的人群是需要这些孩子们的。同样，这些孩子们也会收获到被需要的快乐，还有帮助家乡建设的成就感。”
    “这就是今晚，我和宋老师为什么会把带货地点选在聋哑学校的原因。”温幼梨侧头，目光和宋渝川撞在一起，“对吧，宋老师~”
    她睫帘下是一双温柔又坚定的眼睛，那双眼睛摇晃着澄澈，干净到让人心颤。
    “对...”他喉咙滚着烫。
    温幼梨挪开和他对视的目光。
    她重新看向镜头，抬起手在阿奇和阿历的头顶揉了揉，说，“我们都渴望站在高处，因为能看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并朝他们伸出手。”
    悲伤蔓延【刚才那些黑子们呢？给爷死出来！！】
    清醒是爱情的原罪【就问许白露的粉丝们脸疼不疼啊？】
    成全前男友和狗【温是什么样的人，我一个刚来的路人不清楚。但是那些小黑子，你们是真不把自己当人啊！】
    甄姬拔菜【这才是偶像的力量吧！积极乐观，力所能及去帮助身边有需要的人】
    骂我胖二十斤【温幼梨，你一定会很火很火，你一定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
    赴死【陪梨梨走花路，雪梨们会一直在的】
    起床打气【雪梨们快去微博给梨梨超话点点关注，粉丝群大家也进一进呀】
    温幼梨扫过直播间下面的一条条弹幕。
    她自认自己不是好人，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但力所能及可以帮助到别人的事情，她会做。
    助农直播结束，云杞县所有滞销的农产品和果干蜜饯销售一空，“送礼cp”直播间收到的百万打赏，也全部捐给了云杞县的学校。
    “温老师——”《暗恋花园》的总导演王诚带着一个人朝温幼梨走过来，“村长说什么都要来见你，想跟你...”
    王诚话没说完，穿着军大衣的老村长就踉跄跑上前，没说话先往地上跪。
    宋渝川抢在温幼梨前面把老村长扶住。
    “温老师！我替这些孩子们谢谢您，也替云杞县谢谢您！”老村长话里带着哽意，眼睛里也闪着湿润，“一开始，我其实是不同意你们来这儿录制节目的，怕你们明星名气大，带太多粉丝过来污染我们县的环境。”
    “现在想想，是老头我小心眼儿了。如果孩子们真能把直播搞好，我们县里的东西也好卖，外头打工的年轻人，说不定也都愿意回乡了！”
    温幼梨也没居功，笑着看向总导演王诚，又看了看身边围着的一圈工作人员，“我想，这样的结果对节目组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说完，她又揉了揉阿奇和阿历俩兄弟的脑袋，对他们做出手语：好好学习才能把直播带货做的更好，帮助家乡更多，加油！
    宋渝川看不懂手语，但是他出道很久，拍过太多的戏。
    他能读懂她眼里的感情。
    简单又纯粹。
    ...
    温幼梨和宋渝川的直播回放被人发在了网上。
    晚上，许白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沈炽坐在沙发上出神盯着手机。
    “阿炽，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