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这是……”
残毒没清除干净?
陆怀耳尖发红,从背后环抱上来,白玉似的下巴轻搁在她肩处,灼热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脖颈,身后那面胸膛仿佛烙铁一般。
像只索求抚摸撒娇的猫。
尚芙蕖微顿。
他是个皮薄,嘴上更是矜持。在没有经受一定刺激的情况下,很少会主动表达。
今日这般,算是难得。
她听出暗示,毕竟有孕后陆怀和自己同床共枕,经常半夜起来冲冷水澡。十八九岁的年纪,开窍后火气正大,这些日子估计也是忍的厉害。
今晚的药只是个引子。
暗卫搜出的解药立杆见效,事实上发作时他也是只觉得胃里更难受,那女人想靠近过来,身上的香气莫名熏的他想吐。
直到见了尚芙蕖,才后知后觉药效似乎留有余力。这些时日被压在身体深处的火,似乎被重新点燃。
以燎原之势汇成一片,烧的人喉舌干涩。
尚芙蕖推了两把,没推动,考虑下道,“医官只说头三月,现在早就过了月份……”
“不行。”
陆怀拒绝的很坚决,他从前不曾留意过妇人生育。身边伺候的那些内侍们说,血光污秽,他千尊万贵之躯,不能沾染上这些。
可眼下见她肚子一日日大了,摇摇欲坠,鼓胀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掉,光看着都觉得提心吊胆。
哪里还敢再折腾别的?
双目微阖,他低下脸贴过来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但尚芙蕖没听他的。
她干净利落地解开自己腰封,秋衫轻薄一片,似火红枫叶,顺着榻沿坠落到地上,淹没鞋履。
“盈盈……”
他声音轻颤。
少女手速太快,三下五除二扒完,根本没给人反应时间。
尚芙蕖也有点难堪,但这事上面到底比他皮厚胆大一些。
扯掉身上最后那件朱红小衣,上面绣的垂露芙蓉,花瓣舒展,在烛火下愈发娇艳欲滴。
她面靥发烫,硬着头皮将那件贴身衣物甩到少年胸口,“用这个。”
说完没等他应声,径直躺了下来,自己埋进被褥里。
她不好意思看。
但要说让他去找别人,陆怀必定是不乐意了。心底那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也像一排齿轮凸显出来。
有些硌,不舒服。
她想,自己大概是不希望陆怀去别人那里的。
这个念头一出,尚芙蕖顿觉荒唐。自己怀孕后真是越发抽风了,历代帝王皆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可不能昏了脑子。
默默在心底背了几遍道德经,果然心绪重归平静。
窗外风声呼啸,扑打的枝叶摇晃,细小花瓣纷扬。
殿内更漏滴水声似远似近,尚芙蕖躲在黑漆漆的被子里,耳鬓被蹭乱,不自觉揪着柔软面料一角。
她能感觉到少年在身后拥紧自己,心跳透过薄被如擂鼓,往日冷肃的音色靡丽,气音如拨动的紧绷琴弦,低低流荡在耳畔。
“盈盈……”
滚烫吐息像火种,顺着她皮肤钻入,卷起热浪。
…
不知过了多久,幔帐终于被人从里打起。
水沉香气息如凝实质,尚芙蕖鬓发乱的不成样子。
檐下不知何时挂了一帘秋雨,雨幕细密成线,滴答声不绝于耳。
陆怀点了灯。微黄光影下,那件小衣皱巴巴的,水芙蓉如覆霜花,痕迹斑驳,脏到让人不敢多看。
可惜了一块好料子。
“盈盈?”
许是太沉默,他轻唤一声,灯盏移下来查看她的状态。
少年嗓音里还掺杂着退潮后的低哑。
这两字方才在帐中他喊多了,挠的人耳根发软。眼下灯火明亮,他也喊的柔软明亮。尚芙蕖甫一听到只觉后背一个激灵,面颊愈发滚烫。
她含糊地应了声。
拖着有些慢的调子,拥着半簇丝被坐了起来,安静地望着帐顶,等他给自己拿新衣裳。
天子显然对于这种事很生疏,也摸不清楚她那些箱子柜子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折回来。
“这个……可以吗?”
他顿了下,眼睛哪哪都看,就是不看她。
眼下尚芙蕖是正对他的。
交接时她指尖微微地颤,整理了下衣裙,努力忽略那股浓烈到近乎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的水沉香。
陆怀进后间沐浴一番,带着湿漉漉的水气,重新躺了过来。
尚芙蕖原本还有几分睡意,被他折腾一通后彻底精神了。
四周暧昧气息还没散去,身旁的少年渊渟岳峙,臂膀有力,只要一个转身就能再度将她轻松圈入领地。
尚芙蕖无处可躲,又怕再废一块好料子,有些尴尬地扯开话道,“陛下打算接下来怎么对付宋党?”
外忧解决完就是内患。蛮族已平,之后他有的是时间,腾出手收拾宋党。
但她这话问错了。
陆怀将长臂一摆,修长指骨轻敲下,示意她道,“想知道?来。”
今晚他倒是破罐子破摔放开了。
但尚芙蕖这会儿正防着他,又实在好奇后头要怎么布置。像只探头探脑的狸猫,思前想后还是缓缓靠了过去。少年胸膛余温未褪。
她留了一半身子,微侧着方便随时缩回去。
“陛下说吧。”
“杀了。”
简洁明了,干脆利落的两个字。陆怀指尖穿过她浓墨似的长发,语气平淡的没有起伏。
“落霞州和归燕州的郡守和刺史,都是猛虎之爪牙,宋太师最倚重的左右臂膀。既然这样,那就先剁下。”
而与落霞州左右相邻的州郡,都是他安插的人手,以常氏一脉为首,多年以来一直牵制着落霞州,一直都在掌控之中。
剩下难对付的是另一个。
“只要破了他们,宋党就是赤手空拳。”剩下的那些都没有什么实权,不过蜂营蚁洞,乌合之众。
有他这句话,尚芙蕖一大早就去了诏狱。薄霜垂挂在枝头,冷风穿梭在凋零花叶间。
早间温度有些冷,昏暗逼仄的牢房更是冷风直灌,吹的两边孤孤零零的灯笼摇晃,寒意直攀人的脊骨。
负责带路的狱卒满脸谄媚,给她打着一盏灯道,“娘娘金贵,怎么来这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