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走后，救护车没几分钟就到了现场。
余烟搀扶着余大爷上了救护车，朝着市中心医院赶去。
刚到医院，就有在急诊室的医师围了过来问道：“大爷这是骨折了吗？”
救护医师一边将余大爷从救护车上送下来，余烟就跟在旁边。余大爷的腿上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绑了甲板固定。
救护医师下来之后，对着围上来的医师奇怪地说道：“大爷骨头这伤挺奇怪的，没有骨头异位。”
“嗯？”
要是王建在这里，肯定会发现这又是他的熟人赵哲专家。
估计还会顺便感慨一句，难不成急诊室就这一个医生吗，回回都能遇见他。
赵哲医生看起来有点憔悴，胡渣子已经冒了出来，眼睛还有些血丝。
他今天值班，运气比较差，从早上九点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一直在接诊，连中饭都没吃。
听到跟车医生的说法，赵哲明显觉得奇怪：“这是什么事故？”
“听说是摔到沟里去了。”
几人将余大爷送到里面，赵哲简单地看了下余大爷的情况，发现确实和跟车医生说的差不多。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赵哲下了定论，这才对一旁的余烟说道：“您是家属是吧？”
“嗯。”余烟点了点头：“他是我爸。”
“我简单检查了，”赵哲笑道：“病人没有什么大碍，初步检查来看，骨头是没有异位的，不过我建议拍个x光确认一下，如果存在异位，还是得手术复位才行。”
余烟愣了愣，复位不复位这个他不懂，但是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情：“医生，能不能帮忙看看，我爸有没有脑淤血。”
“怎么？”
赵哲一愣：“为什么要查这个。”
余烟苦笑：“我爸掉沟里的时候，应该是摔到了头部的，所以救起来的时候，有些神志不清，坐在那，甚至都不喊腿疼的。”
“一问三不知，问他都不知道回话的。”
“嗯？这样的话，确实有可能是脑淤血或者脑震荡的情况。”赵哲微微蹙眉，看了眼余大爷，后者的情况，明显和余烟描述的不一样，所以赵哲问道：“不过现在沟通起来没问题啊。”
刚才赵哲给余大爷检查的时候，可以说是有问必答，甚至有说有笑的，一点那方面征兆都没有。
余烟听到这个，顿时表情尴尬起来。
赵哲也看到了他这个表情变化，于是问道：“还有什么没说的，一起说了吧。”
余烟点了点头：“其实在我们等到救护车来之前，已经有人给我爸看过一次病了。脑淤血的事情就是那个人说的，他说我爸神志不清就是因为脑袋里有积血压迫到了神经，这才没有反馈能力。”
“那个人？”
“对的，就是我们村里的，我爸给他看完，人就清醒了，对了，我还看到他把腿掰正。”
听完余烟的描述，赵哲甚至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先不提脑淤血能当场治好这件事，把腿掰正这个说法......让赵哲心里想了很多。
有掰正这个过程，也就表示余大爷之前的腿，确实是异位了的，只不过被人徒手复位了。
徒手复位这个操作不是没有，只是赵哲也只有在读书的时候，在一些老教授身上见识过。
这个村里的人.......赵哲问了一句：“是医生吗？”
他心里想起了一道身影，之前急救的时候也见识过的。
“嗯，我们村的村医。”
余烟这句话一出来，赵哲暗道一句果然，直接笑道：“这个人是王建吧？”
“诶？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老熟人了。”
余烟是万万没想到，王建在市医院也能有熟人的，他还特意看了眼赵哲的胸牌，上面写着急诊科主任一行字。
能当主任的，在余烟心里怎么说都算是个专家。
所以这一刻，余烟的心理多少有些不自然，因为他想起之前是怎么说王建的了。
他当然知道回到王建在村里当村医的事情，但他看不上啊。
一个村医，哪能比得上正规医院的大医生。
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哲又说话了：“王医生是怎么说来着，你最好把王医生的治疗过程都说一遍。”
其实赵哲已经检查过余大爷的情况，脑淤血的事情可能性不大，但他对王建很好奇，所以就想了解一下。要知道，王建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们急诊科都知道的名字。
余烟这才将事情从头到尾说起来，赵哲的眼神从果然到震惊，又到怀疑。
听完之后，赵哲沉吟片刻，问道：“你是说，他用银针在大爷身上扎了几针，你不仅看到针在抖，还听到了声音，并且看到了有雾气冒出来？”
“然后就好了？”
赵哲脸上写满了不信，要不是余烟说的是王建，他可能都直接甩手走人了。
见到赵哲不信，余烟确切的点头，一脸严肃的表示自己却是是看到了的，不仅是他，就连在场的村民也看到了的。
这就让赵哲不得不多想了，沉吟一会儿之后，赵哲喊来一个规培生，直接下了一个ct的通知。
正好他现在有些空，赵哲干脆也不靠猜了，直接去ct查一下就好，正好也遂了余烟的意思。
一行人拉着余大爷就往ct室走。
赵哲冲进观察室，拉着一个影像医师就说道：“老王，帮个忙，查下这个病人的颅内情况，怀疑有脑内出血。”
老王也没含糊，让赵哲把人推了进去，余烟在外面等着，赵哲则回到了观察室。
老王看着ct影像，脸上有些古怪，直接在后脑部分指着说道：“确实能看出这部分有损伤和出血的痕迹，但.......”
赵哲一愣，因为老王说了一半，不说了，这不是裤子脱了一半，发现对面穿了贞操裤吗。
赵哲急了：“但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老王眼露怀疑，反问到：“这人什么时候受的伤？”
赵哲想了想：“一个小时前吧。”
“那不对啊。”老王指着刚才指的地方，奇怪地说道：“如果是刚受伤，这里应该有积血才对，但现在看来，虽然还有些残留，但在动态图里能看出，积血在减少，也就是说淤血散开了。”
听到这里，赵哲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余烟说的八成是实话。
“太奇怪了。”老王没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歪着头左看右看，似乎想从这个图像里看出什么不同来，一边奇怪地嘀咕着：“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不应该啊，正常情况积液应该堆积在这，怎么会散开呢，又没做手术。”
他回头问道：“老赵啊，这病人......”
他指了指里面躺着的余大爷，说道：“你治的？”
赵哲苦笑摇头：“怎么可能是我，这个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都处理好了。我根本就没发现脑袋受过伤，还是病人家属让我来查的。”
看到老王面露好奇，赵哲只能继续说道：“这个病人送急诊之前，有人已经治过了。”
“治？”老王一脸懵逼：“这怎么治，没开刀，咋治的？”
赵哲也是苦笑，耸着肩说道：“针灸！”
“针灸？”
赵哲说完，就走出去了，老王却呆在原位，他还想和赵哲理论一番的时候，却发现赵哲已经走了。
老王嘟喃一番，骂了一句：“狗东西都学会骗人了。”
针灸治颅内出血，鬼才信。
是的，赵哲也不信，但现在信了。
出了观察室，赵哲和余烟说道：“你父亲太幸运了，要不是有王医生在，只怕真逃不开开刀的风险，而以大爷这个年纪，动这个手术，很大可能出现问题。如果不做的话，可能会中风，以后的日子，只能躺着生活。”
“像现在这样，养几个月就能复原。”
赵哲本来打算说像现在这样挺好的，但想了想他毕竟是医生，这种话说出来怪怪的，所以临时改了口风，改成了拍这余烟肩膀说话。
余烟心里自然是震惊莫名，悔的不行，其实在赵哲说出这话之前，他还是在怀疑的。可现在连专家都说了，他自然也没了怀疑的理由。
想到王建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余烟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殊不知，此时赵哲心里也不平静。
'看来得找个机会，再去见见这个王老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