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宸侧过身,深邃的眸子落在女人身上:“身体太虚弱了,稍微受到点刺激,就昏迷过去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如何给她养身体。
她自己也不爱惜自己,明知道身体虚,不好好在家休养,还要出去工作,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等她醒了,你帮我劝一劝。”
他有些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告诉姜凝,他是装的!
林晓艺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劝劝她的,我们是朋友。”
话落,盛景宸嗤笑一声:“这世道亲人都靠不住,更别说朋友呢。”
他意有所指,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躲在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上。
“盛景宸,你不要咄咄逼人了,景煜也是你弟弟,他以前争不过你以后也不会和你争,他现在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讨厌就讨厌我吧。”出声的人是秋颖,自从盛家衰败,天天打地铺,她不仅身体累,精神更累。
让盛景煜寄人篱下,住在林家,她身上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难受至极。
“妈说的对,景煜不会和你争什么,他什么都不懂,傻了吧唧的,智力和五岁儿童一般,出去会迷路更别说害人了。”林晓艺据理力争,心中实在搞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敌意。
过了几秒,盛景宸薄唇翕动:“林晓艺,你将来不会背叛姜凝吧。”
林晓艺睁大眼睛,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姜凝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背刺她呢。”
盛景宸:“不会就好,姜凝,她太苦了。已经被朋友背叛了两次,再来一次,她会承受不住的。”
与此同时,他心中暗暗想到: 他也不会背刺姜凝,这次也是权宜之计。
“哥哥,床上那个姐姐是谁啊?”这时,盛景煜适时开口。
这句话问住了盛景宸,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弟弟介绍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景煜,你以后叫姜姐姐吧。”那个心爱之人,怎么也说不出口,总觉得还不到时候,公布姜凝爱人的身份,等他和叶昕离婚后。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凝。
“哦?姐姐,为什么我有这么多姐姐,一个林姐姐,一个姜姐姐,妈妈,你到底生几个孩子啊?”盛景煜天真的大眼睛落在秋颖身上。
“你这混小子,林姐姐是你老婆,以后叫老婆听见没有,我就你一个儿子,没给你生姐姐。”秋颖瞪了一眼盛景煜,心底里彻底忽略了,曾经,她生过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是她脏差乱的象征,象征着她曾经宛如下水道生物的生活。
“好吧,不过有姐姐真的好,景煜再也不孤单了。”盛景煜拍手叫好,明亮的眼睛好似一轮明月。
随后,众人在病房待了一会儿,给姜凝送了一些营养品,寒暄了几句,便打算离开了。
“景宸,跟我回去吧,这里有护士,不需要你。”秋颖开口提醒,眸子中却对姜凝厌恶至极。
这个女人真会装,昏迷能昏迷多久呢,惯会装可怜博同情。
“秋姨,你和爸先回去吧,她不醒过来,我不放心。”
秋颖还想说什么,身旁的盛耀文拽了下身旁女人的手臂,拉着她往外面走:“儿子,我和你阿姨先回去了,岁数大了待不住,等明天我再来看这丫头,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累着自己。”
一边走着一边对女人不满道:“秋颖,你适可而止吧,你怎么就那么讨厌那丫头,就不能摆个好脸色。”
秋颖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姜凝那小家子气。畏畏缩缩的,连个女人样都没有,也不知道景宸相中她什么了。”
埋怨的声音,渐行渐远,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绵密的呼吸声交织在一块。
从这次姜凝昏迷,他心中惴惴不安,仿佛姜凝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卖惨装傻闯进这个女人的生活,和顾明远周旋,把这个可怜的女人拉入棋局,看她深陷泥沼,拼命呼救,他却不敢告诉她真相。
不敢告诉她,盛景宸,你在利用她!
这样想着,如墨一般眸子染上了血丝,眼眶逐渐酸涩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深夜十二点多钟,夜色更浓,大地静谧。
姜凝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嗅到熟悉的消毒水味,依稀带着一丝淡薄的洗发水味。
她偏过头,平淡的视线落在男人圆滚滚的脑袋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又回到了医院,何时,她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再也不来医院了,她讨厌这里死亡的气息。
等逐渐适应了身体的虚弱感,意识也逐渐回笼。
今天庭审,陈雯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全身一片冰冷,宛如置身地狱之中。
可是,为什么啊?明明生死与共的好朋友了,还要最关键的时候背后捅她一刀。
陈雯,你明明知道,这些年,我在监狱里的委屈,监狱外的挣扎,什么还要关键时候把她的希望磨灭。
一个杨子彤,一个陈雯。下一个是谁?姜凝难以想象!
倏然,姜凝脑海里浮现梦中父亲的那句话: 有力借力,无力求变,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是了,要怪就怪她太傻,居然相信所谓的友情。
姜凝啊,你给我记住,以后你只是你自己,为自己而活,无论是谁,都不能相信。
想着,一道复杂的目光落在了男人挺拔的身上,随后,那道复杂的视线逐渐变得坚韧起来。
这一夜,姜凝没有怎么合眼,只要闭眼,就是朋友背叛,亲人离世,一张张扭曲得意的深情,一张张痛苦哀鸣的脸,任凭她如何驱赶,就是挥之不去。
直到天边浮现一丝鱼肚白,街道的灯挨个熄灭,姜凝才结束了一夜的胡思乱想。
淡漠的眼神瞥了一眼手腕处的针头,下一刻,面无表情地撤掉了针头,拿上手机,缓慢地下了床,慢吞吞的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此刻,大约摸五点钟,医院只有几个值班护士,无人注视到一抹瘦若竹竿的身影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直奔陈雯家,到了小区楼下,姜凝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但更多的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