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驯倒车起步,开了免提,“是赚得盆满钵满了,你为什么还不收手,我在林衍手里栽跟头的时候,你从中捞的好处,不低于五根手指头吧。”
他说得很平静,半点不带嘲讽的意味。
可听在江许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况且祁驯嘴里没出过几句好话。
那简直是嘲讽意味拉满,就差跟你挑明了说,我受罪,你拿好处,还要我再给你好处?得了失心疯吗?
江许几度要发火,都忍下来了,呵呵笑,“祁总,有钱不赚王八蛋,对吧,你跟思华斗的时候,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祁驯淡淡道,“嗯,但我现在的业务,基本不在渝城,所以不存在什么合作,我也跟你说两句掏心话,算是还你当初劝我对林衍好点的恩情。”
江许愣住,半晌才喃喃道,“什么话?难道北区有什么问题?”
“北区没有问题,但北区是赵家的地盘,现在赵家不行了,上头要开始清算了,你最好别打那边的主意,宁可多让一点利,也别绝了自己的后路。”祁驯说完,已经远远看到了林衍的车。
他继续往前开,掉头换方向。
江许沉默许久,“祁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能对老头子下手,他们对我也没那么……北区拿不下来,我在江家,难以立足。”
祁驯停好车,解了安全带,“你自己掂量吧,挂了。”
江许算是他这些年生意伙伴里最靠谱的一个,祁驯没兴趣撕破脸。
他又不是疯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他没料到过,他和林衍的未来差点死在这点善心上。
他这边正夸自己,那边就看到江律和林衍一道往包厢走,旁边都是他眼熟的合作商。
祁驯找经理开了个隔壁包厢,点了酒摆着,听对面聊,但他听了半天,始终没听到重点。
江律不停提合作,那些合作商就不停打马虎眼。
祁驯对这种事情熟悉得不行,这摆明了就是不愿意签,利益,面子或是别的地方没到位。
里面的江律和林衍也意识到了这问题。
江律今天带上林衍来,本意就是想要借思华的光,但这些人和他的思维显然不在一个度上。
要是真的背靠思华,那为什么不是冷总的人来?
你说林衍?
他可是公开表示过不管事情的人。
那就等于,只有看到冷总的人,那才是真正背靠思华。
江律还想要狐假虎威,这些人架子就只会抬得更高。
祁驯特意把门打开,晃了又晃,确保林衍能看到他。
只要林衍一开口,他就能进去帮忙把人摆平。
可林衍愣是没出声。
祁驯气得转身回了包厢。
那边林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抬手扶了一把江律,“这单子非谈不可?”
江律侧头,低声说,“院所要拓展,这是关键,冷总给的只能是古籍古画,帮忙牵线搭桥,但实实在在的钱,还是要……”
“江总,来,咱们再喝一个。”对面的胖子听江律说是思华的人,今天特意梳了个大背头来,结果连冷瑜的毛都没见到一根,正不爽得很。
林衍不耐烦酒局,况且,他不觉得喝下去就能把单子谈下来。
他随手拿了杯最大的酒站起来,“江总不胜酒力,这杯我帮他喝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还不等众人反应,他就直接喝了下去。
入口才知道这不是鸡尾酒!
这是度数极高的白酒!
但作为结束酒局的最后一杯酒,哪里能喝一口意思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全灌下去了。
林衍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这一杯下去,铁定要醉,搁下杯子后,起身就往外走。
在场的没人敢拦他。
林衍拐弯进了厕所,掬了捧水泼脸上,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鼻梁滚落,在唇珠上稍微一顿,转瞬落进水池里。
“还能走吗?”祁驯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林衍回眸,“今天怎么学乖了。”
祁驯脊背像是有电流窜过,林衍沙哑的声音就是他的春药。
祁驯上前两步,“还满意吗?”
林衍说,“不满意。”
祁驯错愕,他有点委屈,不上前也不满意,那怎么样林衍才会满意。
林衍皱眉,摁了两下肚子,这酒度数太高,这会儿他眼前都有点晃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教我。”祁驯伸出手,放在林衍面前,等他自己放上去。
林衍头疼,抬头看他,“你……该绅士的时候发疯,该……”
该怎么样?
林衍发现后半句并不适用于他们。
他抿唇不语,祁驯却懂了,上手直接抓住他手腕,带进自己怀里,贴着他耳朵问。
“是这样吗?”
林衍不说话。
祁驯心猿意马,把人往外带,正好撞上了来寻人的江律。
江律满脸通红,一见祁驯就狠狠皱眉,“你又来!”
祁驯这会儿得了乖,才不想跟他吵,更何况还是个醉鬼,招手让侍应生来把江律扶走。
江律被带走的时候,嘴里都是骂祁驯的话。
祁驯不在意,只要林衍在他身边,就算江律把他十八代祖宗挖出来鞭尸,他都不在意。
祁驯低头温柔地哄林衍,“乖,我们出去好不好?”
林衍晕头转向被他往外带,又不愿意上车,非要徒步回去。
祁驯满心柔软,这样的林衍,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祁驯克制着自己满脑子乱飞的东西,“好,我们散步。”
林衍门头走,也不管他。
祁驯固执地去牵他的手,牵一次被甩开一次,到后面林衍红着眼睛看他,把他看心软了。
“我不做什么,我就牵一下,你看这条路,想不想我们大学时候的林荫路?”祁驯微微弯腰,凑近林衍。
林衍眼尾泛红,喉结上下滚动。
祁驯轻轻闭上眼,做好了林衍给他一巴掌的准备。
祁驯等了很久,久到他都感觉面前没人了。
他悄咪咪睁开眼,眼前当真没人了!
当时给他吓出一身冷汗。
林衍这状态一看就是醉了,不然他也不敢直接上去,现在人在大马路边上不见了。
祁驯脑门都要急出洞来了。
他摸出手机就给林衍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