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被他气得头顶冒烟，“说！怎么不说！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没脸说！
    “你爹和你兄弟是怎么没的，你娘的公司，你又是怎么得罪了思华！你说说！”
    祁驯嗤笑，“那你去问警察啊，我也在等着警察给我一个答复呢，你这么着急，我以为那是你娘老子呢。”
    老头张嘴。
    祁驯打断他，“这是会议室，开会的地方，你给我嚼八卦，你那舌头比你三条腿加起来还长！陈廷，准备文件，买了他手里的股份。”
    其他人都震惊地站起来，“祁总！”
    “祁驯！”
    祁驯幽幽补充，“如果不签，那我也可以送你去找我娘老子说。”
    赤裸裸的威胁。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有个小年轻举起手机，打开录音机。
    祁驯无所谓地重复了一遍，还说，“你录音有什么用？我不过就是口头威胁一下你，又没梆梆给你两拳。”
    小年轻双手不住地抖，“你威胁人！让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原来是你弱小的心灵，被我的话攻击成了渣渣啊。”祁驯端起咖啡，“你要报警吗？报警的话，警察也只会口头教育我一下，而且，你这算是浪费警力，恶意破坏社会秩序。”
    小年轻面色灰白，长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陈助理面无表情地调试电脑，真是活腻了，跟这个老流氓比擦边。
    这世上就林衍能治治祁驯这嘴了。
    “祁总，调试完毕，随时可以开始汇报。”
    祁驯喝了口咖啡，苦得他心烦，也不知道林衍喜欢这个什么。
    他搁下杯子，叮当一声，“站着干什么？都准备卖给我？”
    众人左右看看，有人还想要硬刚一把，可架不住有人害怕，又实在找不到能拿捏祁驯的东西。
    只能陆陆续续坐下了，谁跟疯子玩啊。
    一个带一个，最后那老头瞬间只剩下一个盟友。
    两人硬气地一拍桌子，“买啊，你有本事你就买！”
    祁驯懒得说话，抬手双指晃了晃，陈助理拉开门，保镖进来就把两人请出去了。
    祁驯好整以暇地扫过众人，“继续啊，开会。”
    这次总算能正常开会了，陈助理汇报了损失，给出了补救方案。
    祁驯直接拍板同意，其他股东看着他，是敢怒不敢言。
    祁驯临了说，“国内生意都做腻了，以后多开拓国外的，我们改方向。”
    “你害怕思华了？”有人不死心，还想过一把嘴瘾。
    祁驯：“对啊，我就是怕，你不怕，你去叫板啊。”
    他早就不想跟思华争了。
    以前他觉得林衍和自己的事业比起来，肯定还是要让步的。
    现在发现，事业得跟让步。
    老婆都没了，事业再好，钱再多，都没滋味。
    心理医生跟他说，前途很重要，爱情也重要，但不能被爱情占据全部。
    祁驯回答他，没有林衍，祁驯就是个空壳。
    把心理医生气得去找同行纾解。
    祁驯勾唇轻笑。
    陈助理站在他身边问，“祁总，您怎么就想着要开拓海外市场了啊。”
    祁驯起身，牵动大腿上的烫伤，“我的业务继续在渝城发展，势必和思华是竞争关系，他会为难的。”
    陈助理无话可说。
    陈助理手机一阵响，赶忙掏出来看，两眼一黑，“祁总……林先生出差了。”
    “哪里？”
    陈助理想要呼吸机，“在大凉山的小山区，去修复一卷少数民族的……”
    “订票，我要去。”
    陈助理挣扎：“祁总，公司现在离不开您。”
    “电话和电脑，我远程办公。”
    陈助理双眼一闭，“林先生带了付方。”
    祁驯站在原地，“你说什么？”
    陈助理又重复了一遍。
    据他所知，林衍曾经出差学习，连祁驯想去探班都不行。
    现在却直接把付方带去了。
    他已经准备好祁驯发疯了。
    结果祁驯只是说，“哦，给我订票。”
    陈助理：“？”
    祁驯的情绪什么时候这么稳定了？
    陈助理拗不过他，只能给他订票。
    结果这时候祁驯的手机响了，他发现祁驯盯着手机，十多秒，动都没动一下，他偷眼一看。
    林衍的电话？
    祁驯还不接？！
    陈助理不解，话说林衍到底要干嘛啊，他怎么一会儿给一点希望？
    祁驯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挂断了。
    陈助理：“！”
    陈助理差点尖叫，“您挂了林先生的电话？！”
    祁驯：“他肯定会说，我不准去。”
    他话音未落，林衍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同时短信也进来了。
    【接电话！】
    祁驯手指颤抖，仰头吸气，喉结滚动。
    他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滑动了接听。
    陈助理识趣地溜出去。
    祁驯嗓音发干，“林衍。”
    “我出差，你想去吗？”
    祁驯瞪大双眼，他感觉自己幻听了。
    祁驯舔了舔唇角，“林衍，你说什么？”
    那边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祁驯抬手，直接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
    疼！
    牙齿和肉撞在一起，血沫味飞溅在喉咙口。
    祁驯忽然笑了，他点开录音，翻出来，放大声音，屏住呼吸。
    ——“我出差，你想去吗？”
    是林衍的声音！
    是林衍！
    真的是林衍！
    窗口初夏的光晕撒下来，无限美好。
    祁驯的身体像是突然找回了自主权，他冲出办公室，疯狂摁电梯。
    他让我去吃饭，给我送药膏，他给我打电话，他给我发消息，他邀请我一起出差！
    他爱我！
    我还有机会！
    他一路狂奔到车库，在员工惊悚的眼神里倒车启动，飙上主干道。
    连带着看红灯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但他到别墅时，林衍已经走了，只有陈助理口中，被林衍带去出差了的付方。
    付方双手抱臂，站在铁门后三米远。
    看到是祁驯，他瘪瘪嘴，“你来干什么？”
    “林衍呢？”祁驯不想跟他废话。
    付方：“关你屁事。”
    祁驯举着手机，忍不住对着“正宫”炫耀，“他让我陪他出差！”
    付方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定定看了祁驯片刻。
    少顷，他爆发出一阵大笑，“不是！祁总，你是不是精神失常了？林哥怎么可能让你去？他觉得那边太热太艰苦，都不让我去呢。”
    祁驯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付方又乘胜追击，“祁总，虽然你身价挺高的，但我还是想说，替身嘛，得乖巧，不然林哥不喜欢。”
    祁驯转身的步伐顿住，“他跟你说的，我是替身？”
    “对啊。”付方点头，“林哥说，就是因为之前没跟你说，才闹成这样的，所以跟我的时候，就早早说了。不过嘛，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自然不在乎这些。”
    祁驯双眼发红，血丝蔓延，他一颗心被踩得稀碎。
    满地脓血。
    林衍怎么能把他当替身呢？
    林衍对他的好算什么呢？
    祁驯嗓音干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