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梁轻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一个小时后。
    养老院门口停靠了一辆出租车。
    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从出租车里下来。
    他站在老人面前，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人将梁轻舟的作品摆到他面前。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你所作。”
    梁轻舟羞愧地低下头，轻轻喊了句，“老师…”
    “我所认识的小舟，他会和人争辩一句词的好坏，他会意气风发地写下他的理想抱负融入歌词里， 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也绝不会弄虚作假替别人当枪手。”
    梁轻舟又是轻叹一声，“老师…”
    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梁轻舟终于开口。
    “老师，我也不想去做一个永远没有名字的枪手。我也不想去玷污我最热爱的音乐。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用我的歌去赚那些黑心的钱。
    可是我没办法啊老师。我的弟弟欠了整整一百零五万的赌债。如果我不替他还赌债，我的弟弟就要被别人砍掉双手。我的母亲在我面前以死相逼，我能怎么办啊，老师。
    我也想好好上学，等我毕业之后就去最好的唱片公司。可是我只能默默退学，去打工挣钱还债。105万哪，光靠打工怎么够。我的母亲将我们居住的房子都卖掉了，我们还差十五万多。
    我什么也不会，只能写歌卖给唱片公司。但我一个高中学历的人，怎么会有唱片公司要我的歌呢。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被人赶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说可以每首歌5万的价格给我，前提是，这首歌我不能署名。
    催债人催的急，我只能答应。将三首歌卖给他，又东拼西凑地把债还完了。”
    “那之后呢？你还完了债为什么还在做枪手？”
    “还完债之后，我本以为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可是没多久，他又去赌了。这一次，他欠的可是整整一百五十万。
    母亲只会在我面前拼命地哭。说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我只能再去求当初的那个人。但是他要求，我给他写一年的歌，一年不能少于50首。”
    老人也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他心爱的学生问道，“现在，如果有机会，你还愿意回头吗？”
    梁轻舟苦笑，“我还能回得了头吗？”
    老人叫出云裳，给他介绍，“这是云裳。养老院的实际管理人。如果你愿意，我们会帮你一起想办法。”
    云裳也不跟他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你能狠得下心来吗？沾上了赌，基本上一辈子都毁了。如果想要治标很容易，如果想要治本，那就要看看你的决心够不够了。”
    “决心？如果你所说的决心是让我狠下心来不去管我母亲和弟弟的死活，那我恐怕做不到…”
    “不需要。这些事情的根源在于你弟弟。只需要让他不再赌就可以了。”
    梁轻舟笑笑没有说话。
    “你也说了，赌徒一旦沾上了赌字一辈子都毁了。让他不再赌谈何容易。”
    “如果我可以让他不缺胳膊少腿，只需要吃亿点点苦头，就能身体健康作息规律地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