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下山前拍完了下午的两场戏。
赶到隔壁剧组的时候,丁承伊常在的库房门大开着,矿泉水瓶倒在地上,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群演们三三两两在聊天,云裳将买来的苹果递给一个跟她已经混熟的大妈,问她,“这是怎么了?丁老师呢?”
大妈十分健谈,不用云裳怎么引导就竹筒倒豆子般地吐露出来。
“作孽啊这孩子。他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男娃娃。还是很有名的a大什么计算…机系。”
大妈啃了一口苹果,又长叹一口气,“他去大学上了一年,他妈妈就被诊断出肾有毛病。好像叫什么慢性肾什么来着。”
云裳也不插嘴,只是在她看向她的时候配合地附和几句,连连点头。
大妈也不需要她什么回应,继续说,“他平时在各个餐馆之类的地方打工。
小伙子高高瘦瘦的,搬砖也搬不动。
后来偶然发现爆破师这个行业。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了几年就来剧组跑工作了。这一行钱拿的还行。总比打零工挣得多。
他白天没戏的时候就去外面找兼职,兼职完了就回到剧组继续做准备工作。
这么些年,就靠着这些零零散散的工作勉强维持她妈妈的医药费。
工作起来只吃剧组提供的一顿或是两顿饭。
前些天,也不知道怎么惹到那个女孩了,差点把工作搞丢了。那个女孩就是我们剧组的叫林…什么来着…”
云裳看到大妈在苦思冥想,试探地给出答案,“林琪琪?”
大妈一拍腿,激动道,“对对对,就是林琪琪。
好像是小丁检查装置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到处乱走的林琪琪,小姑娘就说他把她的新鞋弄脏了,非要小丁赔钱。
小丁一边道歉一边想给她擦鞋,然后她就推小丁啊。
小丁摔倒了,她和她的助理就一起骂她,说什么有娘生没娘养,那个话说的难听的哟,我都听不下去。”
旁边另一个大妈也跟着叹气,“但是小姑娘好像家里蛮有钱的,说要封杀小丁,还说要不是暂时找不到人,现在就立刻让他滚出剧组,以后有她的地方,绝不允许他出现哦。”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她们或许觉得唏嘘,可是他们却又都无能为力。
云裳若有所思地看向大妈,问道,“那丁老师去哪了?被那个林琪琪赶出剧组了吗?”
大妈摆摆手,“这不。今早又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小丁的手机响了,好像是他妈妈出事了。他这会儿应该去医院了。”
旁边有个大爷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吗,这个女的老霸道了。
说什么小丁后来接的那个剧组的活,是那个林什么的舅舅。这不就遭殃了吗。”
“是啊,还没签合同,就给搅黄了,也是造孽啊。这个月的医疗费怕是交不上了。”
“听说这个剧组她的话也很有分量的,好像想直接开了小丁,说如果开不掉就尽量拖着他的工资,反正小丁也没钱去请律师告他们。”
“这都还好,听说那个小姑娘放了话,不允许任何剧组聘用他。只怕以后,这个行业内,他都别想再接到活计了。”
“现在的世界啊。有钱人横行啊。”
“你少说两句。万一给她听见了,你还要不要在这个剧组混了。”
女人叉着腰,没好气地看着说话的自家男人。
男人泄了气,悻悻地坐在台阶上不说话了。
另一个手臂上肌肉凸起,看起来很壮实的男人说,“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怕她个小姑娘?”
“呵,你以为不干了就行了,你看看小丁哦,他的下场还不够明白吗?
她多的是资源哦,说不定在这个行业内封杀你,以后群演龙套都没得做。”
壮实的男人也不说话了。
云裳将剩下的苹果分给大家,又问大妈要了医院的地址,想去看看丁承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