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头外表看着柔弱,可是质问她娘的话,却掷地有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看着人牙子都心疼。
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我说霍家娘子,你家两丫头那么能干,你家又不缺吃,不缺喝的。
要不然你别卖了?”
唉,这是遇到熟人,有好戏看了。
围观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这是附近霍家村的村民,家里老爷子其实不是打猎腿摔折的,是被人家马车碰折的,人家给了不少银钱,让他们夫妻二人带着老爷子去看病,结果二人却用银钱买了米面,让老爷子瘫在床上等死。
苏念棠听闻,这家人真是极品,于是问道:“赶马车的人赔了他们多少钱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竖起耳朵,“听说赔了一百两银子!”
“这么多钱啊!这不讹人的吗?这么多钱都够买好几个人的命了!”
苏念棠忙拉回话题,“家里有这么多钱,那怎么说家里揭不开锅要卖了两个做牛做马的女孩子呢?”
“是啊,也没有到山穷水尽,怎么舍得卖自己的亲生孩子?”
这时,妇人双手锤着肚子嗷嗷痛哭,“我命苦啊,你们颠倒是非,家里哪里有那么银钱啊!撞我们家老爷子的人也不是傻子啊,怎么会给那么多钱?
我们梧州城干旱好几年了,去年地里还长些粮食,交了赋税,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拉了一屁股的饥荒啊!
今年地里更是一点收成都没有,这不家里马上又多一张嘴了,要不是迫不得已,日子过不下去了,谁家父母狠心卖自己家孩子啊!
孩子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你们一个个有没有长心啊!为什么这样说我?”
妇人说着,嚎啕大哭。
好似别人在说她,就是欺负孕妇,整个人受了极大的委屈。
旁边也有人可怜妇人,“大妹子,一看你们穿着补丁加补丁的衣服,就知道你们家里穷啊,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家父母舍得卖孩子呢?”
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还要美名,看来这妇人和男人是要些脸面的人。
苏念棠冷笑一声:她定要撕下这个妇人和男人丑恶的嘴脸。
旁边不少人感同身受,“今年一整年都没有下雨了,我们家门前的小河都干涸了!”
“我家的井水都快干涸了,在这样下去日子真没法过啊!”
“没水少喝点就算了,可是现在粮食一天一个价啊!快吃不起了!”
“是啊!我十天前去米面铺子问了,十文钱一斤。我舍不得买,想着再过些日子可能掉价。
可谁知,家里大米吃完了,再去米面铺子里买,大米涨到了十五文钱一斤,我吓得赶紧买了,我怕再不买,涨到三十文钱一斤,我就没钱买了,一家人要活活饿死……”
这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唉声叹气,谁家都不容易啊!
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必然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
眼看风向标往卖女儿的妇人那边倒去,苏念棠正准备开口。
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道:“这两个小姑娘,你们出多少钱卖?”
两姐妹爹爹竖起五根手指头,“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吧?”
肥头大耳的男人看着像是哪个高门大户府里的管家,他呸了一声:“一个五两银子,两个十两银子,多了不给!
你们商量好了,不愿意卖,我再看看人牙子那有没有其他孩子!”
两姐妹爹爹不屑冷哼:“前些天有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妇人,过来买女孩子就是五十两银子一个。
别人闺女使得,为什么我闺女使不得?”
肥头大耳的男人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那个是妓院的老鸨来买接客的姑娘的,那些姑娘卖去了,就是千人骑万人操的,你愿意你家姑娘受那种非人的折磨,不愿意卖入我们刘家?
我们刘家可是梧州城内比较富有的人家。
等过几年两个小丫头长开了,说不定被刘员外看中,收了做暖床丫鬟,月钱定然会翻倍!”
女人听到月钱翻倍,眼睛亮了。
“那个,老爷,敢问去刘员外府上做丫鬟,每个月月钱多少?
刘员外府上给吃给喝不?”
苏念棠捕捉到了妇人眼里的兴奋。
感情卖了女儿还指望女儿以后每个月赚了月钱继续补贴家用?
这爹娘是吸血鬼投胎的啊!
可是他们家男人明显不想十两银子贱卖,准备一百两银子卖给妓院的老鸨。
他认为傻子放着一百两银子不卖,卖十两银子。
肥头大耳的管家说道:“进入我们刘员外府里当丫鬟的,当然包吃包住。
每个月月钱有五百大钱,如果当了暖床丫鬟,一个月有一两银子。”
妇人拉了拉自己男人,“两个丫头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月钱,一年就有十二两银子。
如果成了暖床丫鬟,一个月是二两银子,一年是二十四两银子,两年便赚回来了。”
眼看男人要被女人算的账给诱惑住了,这时候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老鸨扭着水蛇腰走过来,插了句话,“唉,大郎,你前些日子不是说你家有两个姑娘长得不错,准备卖给我吗?
我等了你好几日,今个儿把人给我带来了?”
苏念棠一看揭露男人和女人丑陋嘴脸的机会来了,连忙站在人群里起哄:“原来你和老鸨约好了啊?
天底下哪有亲生父亲愿意卖女儿去做妓女的?真不是东西啊!”
苏念棠的话好像掉入油锅里的水,炸开了。
“原来是看前些日子老鸨来买人花了五十两银子,就动了歪心思啊!”
“好恶毒啊!竟然要把自己女儿卖进妓院里,进去那种地方定然会被人千人睡,万人折磨的,女人进入那种地方恍如进入暗无天日的地狱一般!”
“是啊!好恶毒的爹啊,竟然送亲生女儿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是魔窟啊,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