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棠看着被简单包扎着伤处的伤者,她仰头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斜的日头,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这一场战役他们终于胜利了。
这座杀戮流血的宜州城终于迎来了光明时刻。
苏念棠快走两步迎了上来,“四叔,你把伤者放到隔壁院子里吧,我们院子里大多是女人。”
苏老四回头看了看受了些轻伤的人,“你们不是要回家看看妻儿老小吗?你们先回去看看吧。
明日再到隔壁院子里,检查伤口。”
考虑到他们这些伤都不是要命的,晚一日治疗不碍事。
话音刚落,不少人就纷纷往城中家里跑去。
不知道他们回家,发现妻女已经死了,会不会疯掉?
等苏老四那边安置好无家可归的病人,苏念棠给他们伤口进行了清创上药包扎。
经过这次御敌,不少天马军队和夜月狼军队的士兵完成了蜕变,他们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实战经验也更加丰富。
等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顾宴清上前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隔壁院子走,“刚刚四叔带着人去了知府府邸四处查看了,四婶也派人去打扫了,大概明日我们就能搬进去住了。”
之前朱天行和朱牡丹住在知府府邸,所以那边应该什么都不缺。
宜州城知府府邸很是气派,听说是过去某个王爷的王府。
苏念棠陷入了沉思:“我没想到宜州城是这样的人间炼狱,也不知道其他城池是否也如此。”
顾宴清捏了捏苏念棠的手指头,“大抵也不太好。
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
是啊,遭逢战乱活的都不如太平年代的狗,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和绝望让人难以想象。
“顾宴清,我想先找一部分人开荒,现在快要九月份底,赶紧忙起来还能种些麦子。”
顾宴清点了点头,“麦子要种起来,草药也要种起来,城内的幸存百姓户籍也要上起来。”
苏念棠想到更多,“那还要招兵买马,通过这次敌人调虎离山之际,让我感觉到我们可用人手捉襟见肘……”
“招兵买马需要很多很多粮食和钱财,一步一步来吧,先把手里这些士兵稳住,好好训练。”顾宴清知道空间山洞里的粮食不少,可是这天下大旱也不知道何时结束,如果干旱七八年,那点粮食真不够吃的。
宜州城虽然有翡翠湖,可是水并不是很多,几千人喝是没有问题,可种粮食需要很多水,小小翡翠湖全部用来灌溉农田,说不定都种不出足够几千人吃的粮食。
苏念棠皱了皱眉头,今晚还是需要开个家族会议,把任务分配下去。
三叔统计户籍,管理城内百姓没有问题。
四叔和顾宴清可以着手采用募兵制招收士兵,训练士兵。
各位婶婶们也得带着女人买布做衣服,爹爹军队里的士兵们还没有足够御寒衣服,时间紧张,任务重。
事情好多,感觉百废待兴,以后日日都会很忙碌。
……
就在这时,王知珩匆匆走来,“苏神医,麻烦你再看看桑大姑娘,她一直没醒,又发起高热,情况十分凶险。”
苏念棠匆匆跟过去看着面色潮红的桑情,又给她灌了两大口灵泉水。
她把了把脉,摇了摇头,“情况并不好,病人并无活下去的信念……”
简而言之,桑情她自己受了极大的打击,不想活了。
王知珩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苏念棠嘱咐道:“你和王知念多和她说说话吧,我去开些退热的药煮一煮给她喝。”
苏念棠拉着顾宴清走出房间,给二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包退热的草药,让王知念拿去煮了端给桑情喝。
苏念棠以为灵泉水吊着,桑情能撑过今夜,可是半夜三更再次被王知珩吵醒,“苏神医,快去看看桑大姑娘,她一直说吓人的胡话,眼看着,快不行了。”
苏念棠穿上衣服刚走出房间,便看见顾宴清也走了出来,拿了件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晚上很冷,多穿些。”
苏念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感觉到温度骤然降了很多,便道:“明明才九月底,今年的天气怎这般冷?”
顾宴清也觉得今年天气很怪异,“或许今年寒冬比往年来的更早。”
苏念棠长长叹了口气,“那将是又一场灾难。”
……
此时房间内的桑情周身火热,仿佛被熊熊烈火炙烤,嘴里不断呢喃,“娘亲,妹妹,不要!
求求你们不要为了情儿做此等傻事……”
看着面颊绯红的桑情,苏念棠屏退王知珩,“我要施针,劳烦王公子在屋外等候。”
王知珩恋恋不舍的看着桑情,被顾宴清毫不留情的提着衣领拉了出去,“莫要耽误我娘子救人!”
……
在丫鬟的帮助下,苏念棠给桑情一边施针,一边问丫鬟,“你家小姐的娘亲和妹妹是怎么死的?”
丫鬟咬着牙哭诉道:“朱天行本来想强要了我们小姐,可是我们小姐拔下发簪,伤了脸彻底毁了容貌,激怒了朱天行。”
“他就让三个来人进入牢房当着我们小姐的面,凌辱我家夫人和二小姐……”
“最后还逼我家夫人和二小姐杀了我家大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拿着匕首并没有杀大小姐而是捅死了凌辱她们的人。”
“朱天行说他最讨厌不听话的狗,于是当着我家小姐的面活剥了我家夫人的皮。”
“剥的过程,我家小姐有几次想扑过去救夫人,朱天行就把我家小姐吊起来,让小姐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小姐不看,就用鞭子抽我们小姐,抽晕厥了就在身上浇盐水……”
“用了整整两天才把夫人的皮剥下来,夫人凄惨的喊叫声喊了一天一夜才气绝。
那个时候夫人身上已经血流成河了。
我们小姐扑了过去,抱着满身血水,了无气息的夫人,哭到晕厥。
朱天行嫌弃的将夫人的皮直接扔给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抱着自己母亲的人皮痛苦哀嚎了一整夜,最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魂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