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落座回到了碧云阁，这里是庆宴用膳后幻灵元修特意为夫人们提供的场所。
    碧云阁四周绕水，就连点心都是用喜桥传递而来，着实风雅。
    我让蔓莎去喜桥旁随意端一碟糕点便和旁边的姜姒随意闲聊。
    姜姒褪去了华服，改穿了玉色的轻纱流云锦，盘了一个元宝髻，元宝髻上随意簪了七彩琉璃步摇，衬得她肤如凝脂，姜姒素日里喜欢艳色多一些，今日竟然改了风格，我心里惊叹搭配衣服的女官是懂挖掘姜姒的潜力的，却听见姜姒炫耀一般的说：我这身可是流云锦，价值连城，若非阿胤寻遍四海八荒，只怕今日我还穿不上这身衣服呢！
    阿胤？是紫胤送给她的？
    一个夫人阿谀奉承道：公主绝色自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我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却不敢露出一丝不喜，整个人捏着扇子，佯装漫不经心的随手接过蔓莎早已端来的糕点。
    姜姒似乎很满意，冷哼一声，那双凤眼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个幻灵氏的女官带领一群人端着一个又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这是南海上神给前来赴宴的夫人们的回礼，仅仅瞧见那些珠光就知价值不菲。
    姜姒的回礼最是贵重，那是一枚上古的紫玉珊瑚手串。
    其他夫人也都是一些首饰珠宝之类的，唯独我特殊了些，竟然是一本佛经。
    我轻轻打开，竟然是一本心经。
    “果然下贱胚子就是下贱，南海上神一本佛经就给你打发了，啧啧啧！”
    姜姒冷哼仿佛开心极了。
    女官翻个白眼清冷道：这本心经是菩萨亲手制成，上神瞧见夫人颇有佛缘，只道六道艳色皆配不上夫人的绝色，唯独这出尘的心经才衬得上夫人。
    菩萨亲手制成？
    全场哗然，刚才还幸灾乐祸的姜姒脸色立刻铁青。
    我也心怀感激的开口道：多谢上神！
    我近些年才钻研佛法，除了阿姐以外旁人都不知，南海上神果真是好眼力。
    送礼的女官离开后，我趁机找个由头准备去当面谢恩。
    毕竟菩萨亲笔，可谓是南海上神忍痛割爱。我们两族甚少往来，可我也不能失了礼数。
    果然我是在紫竹林蹲到了幻灵元修，他仿佛知道我在等他，他挥挥手支开了随侍的下人，徐徐而来。
    “夫人怎么这般客气？”
    “菩萨亲笔着实让妾身羞愧难当，上神，你不需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我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打量他，他的岁数虽然比我阿父还要大，可是天神是不会苍老的，他如今的模样和二十多岁的凡人差不多，他生的孤傲清冷，一袭素衣倒像极了凡人口中的避世仙人。
    他轻轻接过我手中的心经，颇为怅然道：礼物从不在于是否贵重，只在于你在那个人心中的分量罢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起姜姒那身流云锦，不禁心内酸楚。
    幻灵元修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底。
    “说起这本佛经还是老夫的师妹当年的最爱。”
    “师妹？”
    他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点点头继续说：师妹当年同我一起去蓬莱求见菩萨，唯独我得了这本心经，后来她临死之前老夫都不曾将这本心经送到了她的手中。
    幻灵元修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敢问上神，您的师妹……”
    “正是皇族的玉萼夫人啊。”
    “玉萼夫人？”
    他点点头。
    我这才想起，怪不得今日皇族没人前来，估计当年玉萼夫人死的悲苦，幻灵元修身为玉萼夫人得师兄已然断了两族的往来。
    我愧疚道：是妾身不好，惊扰了上神的痛心之事。
    他漫不经心道：她死了那么多年了，该伤心的不该伤心的早就过去了。这本佛经夫人可要收好，莫……切莫在走了玉萼夫人的命数。
    我俯下身刚要拜谢，忽然瞥见幻灵元修腰间的一枚长生石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他仿佛察觉了，伸出手盖住了长生石生怕我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