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瑟瑟,寒青今夜莫名发起了高热。我衣不解带的守在了他的身侧。
蔓莎只是安慰我,可能是换了地方有些水土不服。
孩子病的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靠在我的怀里哼唧。
照顾寒青得婆子是从小带我的顾妈妈,她也忙前忙后的。
我是信任她的,她全家的身契还捏在我阿姐的手中,自然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对寒青下手。
母亲也急得团团转说:怎么吃了一副药还没退了高热?这群医神都是绣花枕头吗!
我压低声音道:只怕这里混进来了细作,若青儿一命呜呼就是定妃派来的人,若高热不退明日祈寒就派人来,就是祈寒!
母亲也端了端神色告诉身侧的柳絮:你去内宫悄悄的把药王喊来,别惊动了人!
当夜药王就奉旨来了,寒青的高热渐渐的也退了。
我提着的心也舒了一口气。
看着寒青红彤彤的脸蛋,我忍不住心疼的落泪。
“阿娘对不住你。”
“好了,你也不要哭了,一切不都好起来了吗?”
阿姐凑过来安慰我。
阿昀哥哥也守在寒青的床边,看我这个模样也叹了口气。
阿昀哥哥曾经和祈寒相处过几年,他见过祈寒爱我的模样,也见到了我们情意两绝的模样,他的心里怎会没有一丝感触。
“小妹,母亲不在我才敢问你,你是下决心和离了吗?”
阿昀哥哥看着寒青病痛的模样,言外之意还是这个孩子可怜,日后跟着我这个母亲,哪怕我护着他爱着他,都难免让他心底没有缺憾。
我恍然道:昙花一现的爱,不要也罢。
阿昀哥哥点点头说:既然你不开心,就回来,我们慕容氏今时不同往日了,必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我不解的问道:今时不同往日?
阿姐警惕扫了扫门外,压低声音告诉我:这几年发生的事太多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如今舅父的身子不知为何一日不如一日了,前朝都靠着父亲和皇族的陛下支撑着……
阿昀哥哥也说:你过几日抽个时间去见见舅父,他呀…用尽灵丹妙药还是那副模样。
莫不是作孽太多?
阿弥陀佛。
怪不得,他竟然封我为誉柔夫人。
原来如今仰仗着我阿爹的庇护了。
我点点头说:我回来也有几日了,的确该拜见一下舅父。
过了第二日,寒青好转一些,我才入宫朝拜。
舅父以往同我甚少来往,今日倒是爽快。
他的心腹紫胤早早就候在了门外,紫胤是个雅正的神君,喜怒不形于色。
“见过夫人,帝君刚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不如微臣陪着夫人去御花园走走吧。”
我静下心沉思片刻,他明知我来,还故意引我去御花园,可是另有谋划?
紫胤瞧我不说话,自然也不敢多言。
我担忧道:帝君如今总是服药吗?
紫胤滴水不漏道:不过是吃着日常进补的丹药,昨夜帝君看奏折久了些。
果然是帝君身侧的人,愣是叹不出一点口风。
我嗯了一声,紫胤轻轻扶起我的手,算是伺候我赏花。
他生的端正,看起来有些严肃,可是沉下心大胆地看,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我素来仰慕聪明的神,紫胤的聪慧神族前朝众神皆知,他本是奴隶出身,因为太过出色一跃而起。如今成了正三品的礼部尚书。
以前,我可是没机会同他探讨的。
他仿佛有些不自在,瞧我盯着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并没有阿谀奉承,沉静的犹如水仙,脱尘而不入俗。
转眼间,我们已经落坐在了御花园的凉亭,宫女们端来了一些我平日喜欢的糕点。
我顺手拿起一块绿豆糕,微微咬了一口。
我喜欢清甜不油腻得糕点。
“大人有心了。”
“夫人客气。”
我好似明白了,舅父莫不是动了撮合我和紫胤的心思?
紫胤端正又聪慧,最重要的是,他是舅父的心腹,手无实权,既是一个贴心的人,更是一个没有威胁用着顺手的刀刃。
神族的夫人们,私底下豢养面首也是常见。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不需要男人陪我取乐,我也不要什么顺手的刀帮我刺向谁。
我只想简简单单平平静静地活着。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悠悠道:寒族从没有绿豆糕,如今再次品尝,早已物是人非。
紫胤语重心长扫了我一眼,忽然眼底泛起了一丝玩味的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忽然觉得,他似乎像极了一条蛇。
也对,能陪在帝君身边鼎力不倒的正神,都是狠角色。
“和离一事如今是微臣亲自负责,必不会让夫人继续伤感。”
“我倒是感兴趣,紫胤大人是如何帮我脱身的呢?”
紫胤不动声色的直视着我,瞥见我发间的一朵落花,忽然怅然道:无非是微臣的分内之事罢了,寒族的使臣如何辩三分,我总有七分回击给他们。
他轻轻抬起手,轻轻摘下落在我头发上的花瓣,眼底忽然泛起了丝丝暖意。
“夫人……”
他忽然开口清冷的说。
我不解的看着他,心知,若刚才他是奉命接近我,如今只怕染上了几分心动。
“皇族的东宫如今乱成了一团,帝君嘴巴不说,心里却是十分不悦,你久在外族,切莫因为无知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
我笑出声,有些玩味的看着紫胤。
姑且抛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一见倾心。
“身为心腹,怎可将帝君的心里话对旁人讲呢?”
我戳了戳他的胸口,我也不知道为何,一看到紫胤我总觉得我忍不住想调戏他。
“你乱了规矩了。紫胤大人。”
霎那间,他忽然拽住了我的手,他的额头沁着温热的汗珠,我微微错神,却不敢乱心半分。
“夫人,你也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我为何会如此。我不喜欢拐着弯儿,时光宝贵,很多话直来直往一些,彼此都自在。”
我猛然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冷冷的跑到了远处。
他还坐在凉亭中,看我被他反调戏的模样微微一笑。
顿了顿,他又恢复了刚才不形于色的神情走了过来说:帝君想必也已经醒了,随微臣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