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几日,过去跟着我在王府的人正在整理我当时嫁给祈寒的嫁妆,这些东西都被母亲一并带回。
母亲又从王府带来从小带我的婆子还有医神,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心腹,都一应带来照顾寒青。
忙活了一整日,我终于也闲下来时间坐在寒青的床边陪着他。
这里是神族,没有寒族的四季如雪。
没有怀疑你身世如君如父的祈寒。
只有我们母子相依。
我轻轻握住寒青的小手不忍湿了眼眶。
忽然柳絮姑姑走了进来,蔓莎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
柳絮瞧见我这模样,也心疼的说:郡主若是伤心了要避着公主,别让她老人家更加伤心。
我点点头。
“奴婢来,是特意告诉郡主,明日锦儿郡主和世子爷就来了,您可要准备准备?”
母亲和柳絮都变了,过去这种事,她们怎么会问我见不见。
“舟车劳顿身子疲倦,就不见了吧。”
“小郡主可是为了曾经遣散的事儿羞愧?您与他们是打着骨头连着筋得亲眷,不会因此事生分的。”
我的倔劲儿又上来了,只是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不知为何每次来寒山,我都只觉得自己像一头倔驴。
柳絮姑姑咂咂嘴继续说:况且当初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怨恨郡主,锦儿郡主倒是怨怼几句,世子爷只是说你如今执掌中宫有太多危难。
我闭上眼小声的说:知道了,不过明日先不见了,下个月是阿姐的生辰,我会去。
柳絮姑姑点点头,微微行个礼便离开了。
我掖了掖寒青的被子也离开了。
路过柴房,我忽然也驻足了。
过往云烟今夜化作了点点星辰,热辣滚烫的流入了我的回忆中。
我怕……
别怕……昭昭。
我不敢继续回忆,只能摇摇头尽量不去想。
佑天,如果当年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在仁孜王府,或许也和今日一般处境吧。
你依旧会因为其他人的算计,将我冷落,任我堕落自苦。
不,你应该不会。
一个能为了我挖心取血的人,怎会因为扑朔迷离的阴谋就对我判刑呢?
恍然间我仿佛看见了他的身影,我以为是幻觉,却没想身旁的蔓莎也疑惑的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今天回来了,便来看看。”
我刚想奚落他一顿让他死心,他却忽然开口问我:孩子睡下了吗?他还习惯这里的气候?
“刚刚已经睡下了,多谢殿下关切。”
母亲有意让他上来寒山,想必是动了让我们旧情重燃的心思了。
我别扭的退了几步说:夜深露重,我们终是男女有别,昭昭先行一步。
我刚刚转身却被他一脚踩住了裙摆。
蔓莎惊恐,我则惊恐,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已经自由了,你还这么怕我?”
“和离书还未成,我怎就是自由之身了?殿下,如今你正是关键时节,切莫因为我乱了自己的局势。”
“你总是戴着这样的面具面对每一个爱你的人吗?”
蔓莎察觉林佑天已经敞开心扉,她选择静静退了下去,整个花园只剩下我们二人。
我俯下身扯开被他踩住的裙摆。
“我们回不去了,佑天。”
“谁都回不到过去,唯有为了日后好好打算才算圆满。”
他不再强势的踩住我的裙摆,他轻轻的抬起脚。
那双眼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们总要避嫌才是。”
“避嫌?我对你的心意整个神族皆知,我何必故作聪明的避嫌?”
他轻轻的捏住我的肩膀,整个人痛心又深情的望着我。
月色朦胧,正如那晚的月光。
我死去的心,仿佛这一刻,重新活了过来。
“昭昭,我们已经吃了那么多苦,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可以吗?”
“重新开始?今时今日我已经配不上仁孜王了。”
我狠心掰开他的手,却发现,我根本没有力气挣脱他。
“如今我根基已经稳了,只要你愿意,我娶你为妻,绝不让你做妾。”
“我有儿子,你娶我为妻不算困难,可这也意味着你要退出夺嫡了,以后你出门就有人对着你指手画脚,你不怕吗?”
他忽然沉默了,那双眼溢满了隐忍的泪水。
许久他忽然疲惫的蹲在了我的身侧轻轻抱住了我的腰肢。
“如果坐在东宫里的代价是看着你在寒族生不如死,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活着,我宁愿再也不要那个太子之位。”
“昭昭,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你有寒青也没有关系,那终究是你的孩儿。”
我只觉得震惊更觉得心酸。
曾经他为了那个太子之位娶了胡皎皎,胡皎皎的出现让我惊恐不安,所以我也背弃了他……
如今他这样卑微难过的告诉我,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我。
我当然信,从他挖心取血替我解开离魂咒以后我才相信,他原来是那样深的爱过我。
“佑天,我累了,我想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