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其实我已经不奢望可以回到阿容的身边了,只希望阿容可以平安了。
我虽然是小仪,可是德妃请奏了,我并没有迁居别的地方,而是住在她的明月宫内。
德妃不许我出去,只吩咐我觉得无聊可以在明月宫的花园走走。
我每日都问德妃,阿容到了岭南吗?
德妃只是告诉我,你若想保全自己,以后不要在问燕将军的事情了。
可我总会摇摇头说;不,阿容是我唯一的眷恋了,我活着也是为了保全他活着的。
我太想阿容了,我总会跟德妃讲,那五年我和阿容的故事。
德妃总会仔细的听,听着听着她就会替我哭一哭。
我和德妃从小到大不对付,如今她却也成了我在这个深宫里唯一的寄托了。
她对我颇为照顾,妃位用的东西,她总会破例给我用。
她可怜我和阿容分隔,可怜我一个好端端的人疯魔。
我日日都会画阿容的样子,画好了我就会疯疯癫癫的扯着德妃看。
她从不敢告诉予润,她比我更了解予润的脾气。
后来我大病了一场,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却发觉予润正欣喜的看着我。
他说;宋二,我们有了孩子了。
我并不开心,我只是嫌弃的别过头,甚至扭过身子不肯看他一眼。
德妃凑过来告诉我;阿妹,陛下已经封你为俪嫔了。
我只是冷冷的说;我并不美丽,陛下何必这样讥讽嫔妾?
予润一反常态,他掰着我的身子耐着性子解释道;是伉俪情深的俪。
我冷笑的看着他,伉俪情深?
这尘世间,我唯有和阿容才称得上伉俪情深。
予润望着我冰凉的眼眸,耐着性子的说;俪嫔,别再离开朕了。
我只恨自己的身子,我和阿容多年无子,却被他一击入魂。
“宋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当年...我是为了保全你,赵氏权势滔天,我贸然召你入宫也是死路一条,我从未抛下你,是你抛下了我啊。”
他说的真诚,我只觉得毫无波澜。
我太讨厌他了,我只是嫌弃的掰开他的手悠悠的说;嫔妾累了。
从那以后予润再也没来过,因为我让德妃告诉他,若想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就少来惊扰我。
后来我要临盆了,德妃日日窝在明月宫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缝小衣服。
那日太后召见德妃,德妃临走前还吩咐贴身宫女说;看好俪嫔,别让俪嫔惊风了。
吩咐了一次又一次德妃才放心的离去。
我瞬间发觉一件事,好似从我成为小仪以后,德妃和予润就有意无意的禁足了我。
我特意支开陪我去花园晒太阳的宫女,终于溜出了明月宫外。
果然, 赵贵妃好似掐准时机一般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憎恨一般的盯着我隆起的肚子。
“俪嫔,别来无恙”
我懒理她,正要扭头离去,身后却响起赵贵妃的声音;你还不知道吧?燕将军在你入宫的第二日就赐死了,陛下爱惜羽毛,特将他的尸首运回岭南。可怜俪嫔蒙在鼓里,也可怜德妃为了争宠哄着你给陛下生孩子。
随后赵贵妃就清脆的笑出了声。
“什...什么?”
“燕容死了,为你而死!听闻临死前,他还苦苦哀求陛下留你一命。”
赵贵妃走到我的面前狠狠捏住我的下巴,眼神阴寒的看着我道;燕家已经满门惨死了,燕容对你真的用情极深,听闻陛下让他二选一,如果燕容把你推出去就可以活,没想到燕容想也没想就一饮而尽那杯毒酒,宋玉穗,你对不起燕容。
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伤悲。
我失声痛哭,阿容死了。
阿容死了。
燕家满门惨死...
凡间皆虚妄...
不...阿容不是虚妄,从不是虚妄。
如何让我不伤悲呢?
究竟是我渡劫,还是他渡劫,为何痛苦的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