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后,几场北风,天气便日渐萧瑟,前几日,荆州太守的一份公文,让大家陡然紧张了起来。
赵大人在处理好白水镇之事后,会到襄阳巡视。
几人商量了许久,一时之间居然拿不出好的应对措施来。
赵大人此来,无论他是否对襄阳起疑,这襄阳城一进,便就瞒不住了,如不让他入城,则必然无法自圆其说。
“以这几日大家商讨的情况来看,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将城内可以带走的粮草细软尽数带走,我们也撤出襄阳。二是索性举了反旗,也不枉我们这半年多来在此地的经营。”张霸道。
“襄阳易守难攻,我们未必守不住!若不战而退,我不甘心。”羊牧道。
“这段时间以来,我辛苦练兵,无一日懈怠,无论是卫军,还是屯田军,都有一战之力。”泉山道。
“近来,城内百姓对新朝的反感与忌惮已然到达顶峰,我们的势也造得差不多了,我觉得我们确实可以直接反了新朝,顺便将城中尚有二心之人甄别出来。”吴迪道。
“绍渊觉得如何?”
“没有什么事是有万全把握的,既然大家都倾向于直接举旗,我们便按这个选择来筹谋。赵大人此次镇压白水镇民乱,带了三万人,对付帕罗自然是手到擒来,想要强攻入襄阳,却是痴人说梦,我们要担心的是里应外合。主公,请将四门守卫再排查一遍,必须保证都是信得过的人。”
“羊牧,此事你去办,务必周全。”
“刘家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刘演不知被派到了何处,我一直没有联系上。”
“我让文叔也找过了,看来这刘家主是铁了心的不想插手进来。主公,刘家宗族众多,你不必吊在刘演这一颗树上,南阳舂陵刘家,家主刘玄,亦是武帝九世孙,并且家有万贯之财,在乡邻之中颇有威信,与蔡阳刘家不可同日而语。自徐乡侯反莽被诛,刘氏受到牵连后,刘玄的内心是波动的,所以……他也许会比较容易被说动。”
“怎未见绍渊早些提起?”
“为了权力分配时没有矛盾!”绍渊直言道,“若是刘演入局,他势微,自然安心臣服于主公,而刘玄,我担心……刘玄势强,到时候到底是以主公为主,还是以他?主公只是需要借势,刘玄却不是最优选,所以我一直未提,而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主公定夺。”
“目前的局势,赵太守这里才是最急于解决的问题,至于之后的权力分配,我相信有绍渊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主公既有定夺,那么该派谁去舂陵,游说刘玄?”
“本来是该我去,只是现在离开,我实在不放心啊!绍渊若身体吃得消,替我跑一趟如何?”
绍渊微微摇了摇头,“我一介谋士,这么重要的事,怕是无以让人信服!”
“表哥,你觉得王匡王大哥如何?新市与襄阳不同,并不引人注意,现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王凤留下看着,让王匡替表哥走一趟。”
“好,让王匡速来,吴迪,你这几天跟着先生,好好商议如何与刘玄谈,等王匡到了,你和他同去!”
“是!”吴迪立即应下,随后他又对着绍渊抱了抱拳,“请先生教我!”
赵太守手下掌兵的是一员豹姓猛将,出发后,一路急行军,即将与帕罗的乱民接触时,突然兵分两路,以环臂之态,将乱民包围,此时帕罗手下已近两千人,却终是乌合之众,非豹将军一合之敌,不过五日,便被击溃,连贼首帕罗在内共俘获六百余人。
白水镇后有一干枯河道,每年仅丰水期时有水,夏末之后,便是杂草丛生,此时在杂草之内却藏有一队人马,狼狈不堪。
头领竟然是帕罗,那么被俘的究竟是谁?
帕罗身材不高,精瘦,双眼狭长,眼神狠厉,脸上带着一个竹编的面罩,看不清他的脸。
“数一下,有多少人逃出来了?”
“帕大哥,43人!”一个小弟回道。
“通知原地休息,保持体力。老二,你挑几个人去把东西取来。白水镇是呆不下去了,我们换个地方。”
“是!”被称为老二的看起来比帕罗年纪大了不少,却极为听命。
帕罗此人甚有机心,每次劫掠后都会藏些细软,以备不测,此时便就用上了。
“老殷,你对南阳比较熟,你说说看,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帕大哥,无论你下一步是想占上为王还是想隐藏身份,做个富家翁,首先都要有金银粮草,”老殷说话声音有些慢,“之前所得,在真正的世家面前,屁都不是!”
帕罗第一家所劫的便是殷家,此人是殷家老二,被俘后非常有眼力劲,当即投靠了帕罗,此人颇有见识,对南阳世家及富户有些了解,在此后给帕罗出了不少的好主意,故而此时,问计于他。
“依你之见,我们若想干票大的,选哪家比较好啊?”
老殷将嘴附到了帕罗的耳边,轻声道:“我给帕大哥推荐一个真正有钱的世家,若得手了,我们这辈子都够用了,哈哈,向南……新野……”
豹将军清理了战场,将一干俘虏收押,太守令便到:帕罗直接斩杀,其余人送至宛城服苦役。
被五花大绑的“帕罗”一声未吭,引颈就戮。
随后,豹将军到太守临时居所回报。
他指着一江之隔,隐隐可见灯光的襄阳问:“赵大人,此处之事已了,何时过去!”
“你只管好好整军,我再等一个人,等他来了,夺回襄阳可以少些伤亡!任满呢?再让他好好想想,城里还有没有可以用的人!”
“大人放心,到时我让他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