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和风泽在过招,这是柳辰来了长安之后两人每天必备的运动。
鑫云把绍渊也硬拉了过来。
自青州民乱,并州、益州被袭的消息传过来之后,绍渊处理各地往来讯息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鑫云怕他过于劳累,便时不时的把他从书房拖出来。
风泽跟着绍渊自子规山出来已经九个月了,绍渊再忙也没有耽搁对他的教导,这段时间,风泽越见沉稳。
看着这个身高又向上拔了一节,几乎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在柳辰全力攻击下,已可以保持五十多招不呈败相。绍渊想,也许,他该回去了!
前两日,又收到了凉州的讯息。
林炜上任后,与端晓勇一起对原有的三万边军进行了整合,力排众议,让边军中缺乏战力的老弱病残退役,这样一来,边军数不足原来的一半。林炜又想尽办法招募新鲜血液,最终勉强将人数增至两万。
麾下领兵之人并不缺,这一趟的西域之征,死伤惨重,但随着林炜历经血战,劫后余生的兵士都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
林炜将两万人分成二十小队,每队约1000人,让他们每人领一队进行训练,每月一比。
边军的军容不到两个月便焕然一新,战力比之三万人时大有提升。
赤飞扬兄弟等人假死脱身后,入了原都尉谋士祁昶生组建的商队,所经营内容与驼帮相似,他们以运送货物为掩护,常年在塞外活动,不断提升众人的野战能力和对特殊环境的熟悉和适应,而风枞是其中最强的一个。
是该让风泽过去了,那才是适合他翱翔的天空!
等到他们比试结束,绍渊和风泽一起到了书房,将风枞的信递给了他。
“小泽,你哥哥又来信问你的情况,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他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风泽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睛特别的亮,“师兄,我准备好了!”
“好,下午你就出发吧,我让老虎陪你过去,先去柳条里,见见泠大哥和彦青,要保重!”绍渊抬手摸了摸风泽黑亮的头发,“师兄一直在你身后,不要害怕。”
风泽一把抱住绍渊,“师兄要注意身体,等我成功了,你要到乌丸去看我……我想师傅,想小虎……”
都尉府中,物是人非。
林炜轻抚自己的佩玉,出征前妻子为自己编的丝带又有些磨损,他定定的看着。
二十五岁的都尉将军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多见,可林炜却没有因年少高位而意气风发,比之在长安时,他沉郁了许多。
门没有关,端晓勇敲了敲,便直接进来了,“小炜,这次比试的成绩非常好,每个人都进步明显……你又想起小婷了?小炜,你不能老是这样,要尽快走出来!”
林炜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一边收起玉佩,一边说:“端叔叔,几位家主怎么说的?”
“都有回贴,会按时赴约的,小炜约他们吃饭,是想?”
“并州,幽州连连被袭,所过之处惨不忍睹,各位家主自然忧思。若要护得凉州安全,我的兵总不能饿着肚子啊!”林炜的笑容有些凉,“此时正是他们出力的时候!此宴设在军营,让儿郎们好好操练起来,安安大家的心。”
“此计甚妙!只是……怕有人会弹劾你吧!”
“端叔叔,做人做事都需学会借势,我现在献俘光环未过,陛下恩宠犹在,此时不借势做点事,更待何时!端叔叔放心吧。你让人去准备,我要出去一趟。”
朝堂议事时,甄邯突然昏厥,仲世清被紧急请进了甄府。
绍渊和鑫云得到消息赶到甄府时,甄邯还没有醒来。
仲世清对着绍渊微微的摇了摇头。
甄夫人瞥见,失态的对着仲世清道:“仲先生,请你救救他!”
“姐姐。”鑫云扶住甄夫人,握住她手上的穴位,为她按揉,“姐夫吉人天相,会好的,姐姐保重。”
今天殿上,甄邯上表反对封伊德尔为翼卫将军,随军出征,被王莽斥责。
他想到伊德尔极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匈奴人假扮,怎敢让他随军为将,但又无法在朝堂上随意指摘,只能反复叩请陛下收回圣命。
刘歆出列一番挑拨,直指甄邯此举居心叵测,无故影响两国邦交,以致有意投靠新朝的外族却步……更对新朝运势有极大影响等,反正大帽子扣了一顶又一顶。
甄邯气急之下,将“刘秀当为天子”的谶言当朝说出,触及皇帝逆鳞。
刘歆却暗暗冷笑,自己早已私下将此事上禀,巧言之下,让王莽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谁在朝堂之上讨论此事,便是居心不良之人!
甄邯本已让圣心不悦,王莽不过顾及两人相交于微时的过往,一直忍着,待到甄邯说出谶言时,他顿时龙颜大怒。
御案上的玉质镇纸被掷出,擦着甄邯的右臂摔在地上,断为几节。
殿上突然寂静如死。
“甄邯,目无尊上,藐视皇权,罚俸一年,禁府思过三个月,以观后效,再行处置!”
听得此言,甄邯一口气没有上来,当场昏死。
得知这个过程,绍渊稍一细想,陡然心惊。
并州,幽州,匈奴侵边,东胡部落,伊德尔,刘歆……这条线慢慢清晰了起来。
刘歆疯了!这是绍渊的第一感觉。
各州散布谶言,扰乱民心;依仗国师之利,借天象之说,迷惑陛下;与东胡勾连,让伊德尔去幽州为官,方便与东胡里应外合……彼时内外交困……他能否如谶言所说成为天子尚不可知,但是,新朝大乱,百姓受苦却是显然可以预计。
自己该怎么办?
小小的典乐副卿,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改变皇帝的决定?
刘歆老谋深算,筹谋周密,又如何可让他自露马脚?
东胡虎视眈眈,又该如何去保边境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