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得到了皇上的旨意,也听闻了崔袖在太后宫中的一番行径,他只觉得自己之前担心崔袖的那些,都白担心了。
夜色降临时,储秀宫中佳人靠着软榻,盖着浅薄的凉被,眸眼之中带了些困顿之意,崔袖缓缓抬起手打了个哈欠。
就在崔袖哈欠要落未落下之时,一阵风吹来,窗户翻了翻,身着夜行衣的李群出现在她面前。
“来了?今日有点晚了。”
“你要是再稍微迟一点,本宫都要睡着了。”
崔袖自然的流露自己的想法,她和李群已经很熟了,私下见面没必要整一些礼数。
李群听到崔袖的话,他走到崔袖身旁的位置前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个小方桌子,李群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抿了口道:“解决些小事耽搁了。”
“来的路上还被人当做刺客,追了一路。”
李群倒是说的从容,感觉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崔袖听到李群说“被当成刺客了”,她脸上的困意倒是消解了几分,露出的感兴趣的表情。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杀了?”
“你这动作还可以嘛。”
崔袖知道李群常年征战沙场,除了有带兵打仗的机智头脑,同时还有精湛高超的武功傍身,比起其他武将,李群还会些医术,可以说是全能人才了。
“在娘娘眼中,微臣是如此凶残之人?”
李群听到崔袖的话,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小失落”,这个表情倒映在了崔袖的眸底,她的目光顺着过来,观望了两下。
崔袖见李群的表情确实有些低落,心中便想着,李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弱”了。
崔袖的眸光又移向了李群那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心中念着,李群那双手可没少沾血,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免不了要杀人的。
“倒也不是凶残,只是合理推测。”
“毕竟徐国公大人曾经在战场上单枪匹马斩杀敌军大将。”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可得了一个‘铁面阎罗’的称呼。”
崔袖说着,眸子下意识的弯了弯,看向李群的目光多多少少带着些趣意,李群听了崔袖的话,他的眉梢稍有微扬。
“确有此事。”
“没想到娘娘对微臣的事情还是蛮了解的。”
李群这话说的,崔袖听了只觉得今天的李群有些奇怪,之前不是说要划清界限,只谈正事,不谈儿女私情吗?
怎么今日一来,这话里话外的味道就不对劲了,崔袖只觉得眼前的李群有点问题。
难不成是喝了酒来的?还是受了什么打击来的。
崔袖想着,既然你李群都开口了,那就她就陪他好好的玩一玩。
崔袖的心里对于李群还是保留了一定的新鲜感的,最起码在她眼里李群要比皇上那老登好上许多。
崔袖心中觉着,重生一次不容易,除了要改变上一世的悲惨结局外,她还要做的便是体验有限的人生。
“你我的盟友,又差点成了夫妻。”
“本宫对你自然是要了解些。”
崔袖这话一出,倒是将李群的目光都勾来了,李群的眸子眯了眯,看向眼前的人,他的心中想着,她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嗯。”
“娘娘此话之意倒是有些朦胧了。”
“不知是不是微臣所想之意。”
李群顺着崔袖的话走下去,他曾千次百次的想要按耐住自己心中的那团火,可事到如今,这些事情摆在他的面前,他却做不到那时的心如止水。
当年的事情,若不是那皇上抢了先,他又怎么会同崔袖错过。
李群自诩自己是对得起李修怀的,他在外面为他们李家巩固江山,打的差点丢了性命,而他李修怀,作为他的好兄弟,趁他不在,娶了他未过门的妻子。
李修怀不是不知道他和崔袖的事情。
可是李修怀还是对崔袖下手了。
崔袖成了皇子侧妃。
太子侧妃。
李群知道这一切的事情,他当时的心中是百感交集,他恨不得直接领着大军打回京都城,将老皇帝和李修怀都踢下皇位,皇帝什么的,谁来都可以。
可在这一念想后,李群看到了千千万万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战乱,他们大可以在家乡好好的生活。
可偏偏战争来了,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成为了不招人待见的难民。
那个时候战争就要结束了,如果他领着军队打回京都城,那新的战争又将要开始,只是因为他们的儿女私情,就要让那些百姓再一次陷入战乱。
李群不忍心。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不是他不想做,是他不能做。
他将该打的仗都打完了,回来了,可迎接他的人里,少了一个他期盼已久的人。
那个时候,李群知道,无论他打了多好的胜仗回来,崔袖也不可能名正言顺的等在城门口,待他归来了。
“你想的是什么?”
“本宫想的又是什么。”
“若是本宫说,本宫想要和徐国公再续前缘。”
“徐国公相信吗?”
“或者说。”
崔袖说着脸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她眉目如画,窗外吹进来的晚风抚着她的丝发,她依旧是那般的迷人。
“李群,你敢吗?”
这句“你敢吗”倒是崔袖真的想要问的,她知道李群向来不是一个畏缩的人,在面对自己想要的一切时,他往往有足够的勇气去争。
崔袖觉得这一点她和李群不谋而合。
崔袖觉得自己没必要为皇上那老登守身如玉,毕竟皇上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后宫佳丽三千人,他怕是也宠幸不过来。
崔袖觉得,人还是随心所欲的好,活的压抑是一天,活的开心也是一天,与其日日忍气吞声,倒不如自在逍遥。
她就是喜欢李群,就是对他贼心不死,那又怎么样?
李群将崔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的眸光有些恍惚,这种话会让他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这梦又那么的真实。
“有何不敢。”
李群的话音没有任何犹豫的落地,像是禁欲了多年的人儿触碰的禁忌,在反复挣扎中破开了禁忌,在底线边缘来回的试探。
他们之间本无禁忌,他们之间本是名正言顺。
既然他人不仁在前,那他们又为何要为这不仁之人守着心中的仁义呢?
素质总是要根据遇到的人,进行适当调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