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学堂这次有不少人一起参加考试,联保的人数很容易就凑齐了。
作保的禀生也是学堂里的先生,不用请什么外援,这些事情都是学堂里安排好的,根本不用家长操心,这大概也是在重点学堂就读的好处了吧。
虽然这段时间长平几次拜访县令王大人,获得不少指点,可真正面临考试的时候,仍旧心情紧张。
五场考试下来,长平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最后一场考完,陈翠什么也没问,就把孩子接回家,准备好饭食,让他吃完好好休息。
长安和长富虽然关心大哥的考试情况,可都不敢去问,倒是长平自己主动把县试的题目拿出来跟他们探讨,三兄弟讨论的如火如荼。
五天以后,县试放榜,长平榜上有名,而且名次还不低,位居第五名。
不管名次如何,长平都取得了参加府试的资格,如果能通过的话,就可以成为童生,进一步再去考秀才,算是迈出了科举的第一步。
陈翠高兴的不行,要动员全家为他庆祝,他自己却摆摆手拒绝了。
“娘,我这次是取了巧,下次就未必了,这次考试,我也更多的知道了自己的不足,这段时间要专心温书,好好应对府试。”
长平没有太多欣喜,甚至可以说冷静,没有一个少年人取得阶段性胜利的喜悦。
陈翠想了想,便也随他去了,她自己收拾了些礼物,去县衙探望张太太。
王大人的调令已经正式下来了,他马上就要去府城上任,做陇南府的同知。
陈翠过来,一是感谢王大人对长平的提点,二是请教张太太,他们合伙的生意往后的具体运作。
他们先前在县城做生意,依仗的就是王大人的县令身份,只要他们不违法乱纪,他们的生意就不会有人找茬,没人敢招惹。
虽然王大人升了官,去了府城,但是张太太也要跟着去呀,离得远了,就不太好遥控了。
这跟京城和江南的铺子不一样,那两个地方的繁华是无可取代的,可作坊和酒楼却是开在府城更有优势。
张太太曾经提过,等她在府城安顿好,就把这边的生意挪过去,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但是在搬迁之前,一些事情就要提前安排好了,陈翠过来就是向她讨个主意,毕竟她那八十亩的庄子还在这里,今年的辣椒还没开始种呢。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全家搬去府城住?”张若梅思索了一阵,对陈翠问道。
搬去府城?她当然想过啊,阴平县只是陇南府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再怎么样也没办法跟府城比啊,只是她们家在府城全无根基,不是说搬就搬的,这得看张太太的意思。
虽然两人的生意仍旧在合作中,一直在赚钱,可陈翠已经失去了最初的价值。
现在她手上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交出去了,就算离了她,罐头和火锅生意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她不确定张太太还愿不愿意继续罩着她,充当她的靠山和保护伞。
所以,就算早就知道张太太一家要搬去府城,她也没说过要跟着搬过去的话,自己主动贴上去,对方要是不认的话,一切都白搭。
可现在张太太主动说了这个事,那就是代表她仍旧愿意罩着陈翠,想继续跟她来往,陈翠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妹妹你说笑了,谁不知道府城肯定比咱县城好啊,只是咱们小门小户的,也没个根基,怕到了府城无法立足,这才不敢说这话。”
张若梅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姐姐啊,你可别太自谦了,你可是御笔亲封的七品诰命,哪个衙门敢不认你就是欺君之罪,再说了,万一有个什么事不是还有我么,你我姐妹二人同气连枝,要是有人敢欺到你头上,我定会为姐姐讨回公道!”
陈翠尴尬的笑了笑,装的太过了,被她给看笑话了。
“有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正好长平过阵子要去府城考试,我到时候跟着提前过去,看看宅子和地,到时候把咱的辣椒种到府城去!”
“好,到时候咱们姐妹又可以常来常往了,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姐姐,我知心的姐妹没有几个,我希望姐姐能像从前一样,咱们姐妹有话直说,畅所欲言,不要藏着掖着,行吗?”
张若梅凝视着陈翠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陈翠不禁心道一声惭愧,她一直对账若梅存着利用之心,从一开始跟她交往的目的就不纯粹。
那时候两人身份悬殊,她若是脚底下的泥,那对方是天上的云,她为了赢得对方的好感,达到自己的目的,交往的时候,自然要使用一些技巧,不可能完全对她敞开心扉。
但要说是纯粹的利用,那也绝对不是,不涉及利益的时候,她还是很真诚的,付出了应有的真心和关切,不然对方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直跟她交往下去。
陈翠觉得,像张若梅这种有钱有身份的人,还保有良善之心,非常难得。
而且,王县令也是实心做事的,一心为民,想做出政绩,只求名,不贪钱,这种官,未必能高升,但也不容易倒台。
陈翠觉得,跟着这两口子混,比较有安全感,她要牢牢抓住。
所以,就算是她有了诰命,仍旧避免不了患得患失的心态,对张若梅反而更加巴结了,失了最初的本心,这种态度自然被对方瞧了出来,今天特意拿话点她呢。
陈翠面露羞赧之色,惭愧道:“叫妹妹看出来了,以前家里穷,一无所有的时候,没想这么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这如今有了身份和钱财,反而想的多了起来,有时候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过几遍,是姐姐不对,今后一定改了,还请妹妹原谅则个,且看姐姐日后的表现吧!”
“好!”
张若梅本身就欣赏陈翠身为一介农妇,丈夫没了之后,自强不息爱学习的举动,心里对她怀着敬意,且对方对自己帮助不少,从某一方面来讲,算的上自己的良师益友。
刚才拿话点她,也不过是因为不想失去一个能谈心说话的人,想日后一直和她做朋友和姐妹。
如今二人把话说开了,便也不再计较,两人相视一笑,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