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如果那个英语老师不报警,就没人会查到我头上来。
那我就不会从那个初中转学,也就有可能考上高中。
如果考上了高中,我肯定会好好读书再考上大学。
我就不会因为抢劫致人死亡去坐牢。
大学毕业找个工作,我就能找个更好的老婆。
现在也不会因为虐待罪又来坐牢。
没错!
都怪那个英语老师!
我这辈子反正是毁了,等我出去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终于又出狱了。
我都快40了,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要找到那英语老师估计得费不少功夫。
听说我要回老家,家里的老头和老太婆说什么也不肯再给我钱。
这有什么难的,果然打了他们一顿就听话多了。
反正他们也没几年好活了,死了以后家里的东西不还都是我的。
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总归还是被我打听到了。
原来她离职后又换了个其他镇的初中教书,现在都是退休教师了,这么多年肯定攒了很多钱。
我跟了她好几天,她的生活很规律。
早上送孙女去上学,然后就去菜市场买菜。
早上有时候去上老年大学,有时候就在家里不出门。
下午有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去公园散步,然后接完孙女回家后就不再外出。
他儿子儿媳都是早出晚归,一般晚上七八点才会回家,而且还是单休。
所以礼拜六就只有一老一小在家,是我动手的最好时机。
我观察了她半个月,终于准备动手了。
我装作是快递员,敲开了她的门。
打算先把她绑起来,用她孙女威胁她,把银行卡和密码问出来,再考虑怎么教训她一顿。
反正等我拿到钱就远走高飞,谁也抓不到我。
本来以为她肯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可我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她用剪刀捅了。
但这个女人手上为什么拿着剪刀?
我倒下的瞬间看到了放在地上的一篮毛豆,只觉得自己真他妈倒霉,偏偏在她给毛豆剪角的时候敲门。
妈的,这辈子居然在同个女人身上栽了两次,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没想到死后真的会变成鬼,但和我想得不一样,做了鬼碰什么都穿模,更别提报复了。
那我就飘在她身边看看她会受到什么处罚,我当初未成年的时候杀人都坐了十几年牢,她就算不是死刑也要把牢底坐穿了吧。
她都这把年纪了,怕是死也要死在监狱了。
正当防卫又是什么鬼东西?凭什么她杀了我什么处罚都没有?还有没有王法了?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孤魂野鬼,身上的怨气也越来越重。
我有预感,等我怨气重到一定程度后,就有能获得报复她的能力了。
但突然有一个男人找到了我,他居然能看到我。
他告诉我,鬼其实是可以修炼的,修炼后我就能获得超越常人的能力,问我要不要学。
我当然要学了,到时候我要狠狠报复那个女人。
他居然没骗我,我真的成了鬼修,就在我打算去报复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告诉我,其实我有更好的选择。
夺舍。
如果我现在去杀了那个老师,被一个叫做特殊事件管理局的单位发现,那我可能连鬼都做不成了。
但如果我去夺舍别人,只要成功了,那我的身份就能完全洗白。
对象他已经给我物色好了,是个大富豪,老婆是国民女神。
只要夺舍了夏烨的身体,那我就能过上梦一般的生活。
而且夏烨这种身份,要对付一个退休老师,难道不是绰绰有余吗?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那个男人教了我夺舍的方法,可夏烨夺舍起来好像格外难。
我跟着他很久,才终于成功了第一步。
只能先慢慢在他身体里和夏烨的灵魂争夺这具身体的所有权了,我相信总有一天能成功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夏烨的女儿夏月把我封印了,然后她又把我放出来了。
然后……
丁大卓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现状。
“呃……”
他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像是被绳子一样的东西紧紧勒着。
那东西像刀一样割入他的灵魂,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大,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他不断用手抓向自己的脖子,想把勒住他的东西拿掉,却摸了个空,自己的脖子上明明什么也没有。
丁大卓整个鬼都因疼痛在颤抖,这是他无法承受的折磨。
他此刻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有能力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并且她看起来真的会动手。
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夏月松开手,那几根血色细线从她指间抽离。
脖颈的束缚感消失,丁大卓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好半天才慢慢缓过来。
“那个教你当鬼修的男人是谁?”夏月看他咳得差不多了,开口问道。
在丁大卓的记忆里,夏月看到那人的面目是模糊的,说明他刻意留了一手以防自己被人发现。
“他……”
丁大卓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自己胸口出现了一股灼烧感,这种痛感比起刚刚手指被灼烧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大卓真的后悔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短短十几分钟,他竟然要遭受这么多痛苦。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他现在其实在地狱对吧,他死后的一切其实都是地狱在对他进行惩罚。
夏月皱眉看着丁大卓,他的胸口处有一根黑线直接穿透了心脏,是作用于灵魂的死契。
灼烧在丁大卓胸口的黑色火焰,正是那根线引起的。
看得出那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哪怕已经隐去了自己的样貌,只要丁大卓有说出任何关于他信息的意图,就会被死契消灭。
夏月起身朝丁大卓走过去,伸出手抓住那根黑线。
她现在只恢复了20%的修为,除了直接上手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察觉到有人要阻止自己,黑色火焰直接反扑,包围住夏月的手,准备把所有碍事的东西统统烧干净。
夏月忍着疼痛狠狠一拽,把黑线从丁大卓胸口生生扯了下来,自己却吐出一口血。
鲜艳的红色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形成一道血痕,在她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
夏月只是随意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见到目的已经达成,她便松开手。
失去作用目标的黑线直接湮没在了空气中,可她的手心已经被灼伤,留下了黑色的焦痕。
夏月看着瘫在地上还没缓过神的丁大卓,只有一个想法。
这种人如果就这么死了,可实在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