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无禁忌箓上,或许留存着巨大的力量,只可惜,对于渊澄而言倒是没什么用。
「公子」让愚人众退下后,场上便只有渊澄,真君与他这三人了。虽然偶尔能听到房子里传来的婴儿啼哭声音,可三人都默契的没有言语。
真君与达达利亚只瞧着少女手中的一枚百无禁忌箓,他们大概都想知道,这女孩会怎么处理这东西。达达利亚虽然希望可以得到这玩意,可他也明白,自己失败了。失败者没有权力要这要那的。
真君则是谨慎观察,却也没有了主意。她感觉得到,自己未必是眼前女孩的对手,或者说,未必是「霸海靖水」的对手。而且,东西是她主动交出去的,不管对方如何使用都是人家的自由。只是,真君愿意在这里再观察会,确定她会不会用这符箓做坏事。若是真的有这个打算,拼了命也得拦下她。
但渊澄的一个动作让这二人都有着惊诧!只见少女随意的把那符箓丢向了达达利亚。
[这可是百无禁忌箓,你确定你知道它的价值吗?]真君不可思议。也许渊澄之前的说辞对她而言不过是用来搪塞的。真君有理由相信,任何人握住这枚拥有力量的符箓都会迷失。
而达达利亚却满脸呆滞的看着她丢给自己的东西。[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是来帮我的?我的天啊!我还打人家,我真是太差劲了。这人是盟友!不是敌人,是和「公鸡」老爷子一样的大好人!]
而真君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过魔幻……她见到了第二个不会因为符箓而迷失的人。达达利亚揣着符箓跟渊澄交谈几句,便离去了。
望着他渐渐走远,渊澄嘴角含笑转过身又对真君行了一礼,才说道:“还真是感谢真君赠箓的恩情了,加上之前真君帮我引产,可就算是救过我两次了。”
留云借风真君细细咂摸她的话,只觉得这符箓就与她生命息息相关?这不太可能。但也懒得去问,转身便要离去。
谁知渊澄已经凑了上来,拦住了她。“真君要走便走,本不该阻拦。只是这莫大的恩情,也不知如何报答。你看,我是个雇佣兵,不如真君委托一些事宜,我去办?”
然而少女这话,竟有些说到了点子上。或许真君真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也说不定。“若是你真想帮助本仙,倒也不是不可,我确实有件棘手之事。”她说着瞧向这间民房。思考或者措了措辞,这才继续开口:“这房子的主人是我徒弟,只可惜,她当年叛逃出走……”
“哦!仙君是希望我杀了她吗?没问题,我保证做的干干净净,还附赠几条人命,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你杀的血肉模糊,管叫仙君的称心如意。”少女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之前收起了长戟,现在又将两把短刃具现在手中。而且已经挪步准备入侵那间民房了。
但留云借风真君见她提刀而起,便惊得一身冷汗,急忙拉住了她。“卯家小姐,你原本就是这种嗜杀之人吗?本仙真没看出来。那里面是本仙那叛逃的徒儿不假,可本仙不是要杀她。这……该怎么给你说呢……”
随后,仙君把一些远黛的事情说给了渊澄。其实渊澄倒是了解这事。不就是仙鹤徒弟听师父的吩咐,化形下山救人,结果遇到个合适的小伙子,这一委身,便没脸回去了?[不过是爱上的人,还揣了个崽,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嘛……这故事有够狗血的。只可惜留云借风真君这个一脸傲娇的娘们,既不想这么简单原谅这小仙鹤,又不忍心看她受苦,几次三番的暗中庇护。还挺有意思!]
留云借风真君这次是受帝君之邀,来璃月做客。寻思顺便给新徒弟买小玩意的,碰巧离这里也近,就过来看看她。结果碰巧遇到了愚人众上门讨符?就这么点事,只是……
[只是这事也太寸了,怎么可能这么巧?]渊澄心里嘀咕,嘴上却是另一番言语。“既然仙君不打算杀这叛师之人,又让我做什么?”
留云借风真君眉头稍皱,却位迅速展开。微不可察……但声音中透着感伤。“那小徒弟,本是山中野鹤化形成人。见了人间烟火,懂了男女之情,竟然叛出仙门。可本仙也不怪她。只是她自知违背师意,便不敢与本仙复见。但没了仙家洞府的护佑,又失了本仙的恩庇,如今早已垂垂老矣……本仙不舍她如此了去余生,又无从伸手,不知怎样帮她。也仅仅是常至此处,窥她一二,得知她是否安全。”
“而今日至此,却发现她的一个后辈病入膏肓。唉!本仙那小徒弟,子孙福缘浅薄……膝下便只剩下那一个小孙女了。如今又害了鹭鸶咳疾!若是渊澄你能帮本仙给她送去不卜庐,就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吧。”
“若是这样也很简单,实际上,我女儿也得了那个麻烦的病症。正在胡二爷那边医治,这事你不好出面,我呢,跟你这徒弟也不熟,便也不能贸然进去。但胡二爷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若是让他知道还有这么个小婴孩害了病还没去看诊,一准就跑来给她接走的。仙君你也别急,等我一会回到不卜庐,就去跟胡二爷说。”少女满口答应下来。
那仙君点了点头,便觉得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便化作鹤鸟飞走了……
而渊澄见她这么离开,便也往城里回了。只是到达不卜庐的时候,却是披星戴月了。她那个小女儿,因为被隔离着也出不来,一觉醒来发现妈妈不见了,又哭又闹的吵着说妈妈跑掉了。
所以渊澄现身在隔离室的时候,这小家伙总算把委屈的小脸收起来了。
而渊澄接过了玉梳嫂子给她递过来的一碗拌着琉璃袋和鸽子苦胆的米饭。便用小勺子一点点的挖给汐予吃。这让这小家伙很是受用,甚至一旁的孩子还有点羡慕。其他人的父母都被拦在了外面,也只有渊澄是胡二爷点过头的,白术才给她放进来。
理由更是简单……
胡二爷背着手捋着胡子说:“那孩子之前没能跟父母亲近,明天也就要走了,白术你就不要管她们了。对了,你明天不是要跟着去吗?一会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
晚上的风比起白天,凉了许多,所以渊澄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去把窗子关上。房间里另外几个孩子都打起了轻微的鼾声。香菱在旁边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但不老实的脚丫就给被子踹到了地上。渊澄悄悄过去,小心给她盖好,又看了看四周的孩子们。也顺便给她们的被子掖好,才回到了汐予的小床上。
这张小床并不大,不过渊澄蜷缩着,勉强也能睡下。倒是汐予,因为母亲爬起来关窗户,而被吵醒了。她眨巴眼睛,以为妈妈又要跑掉,眼泪差点又要流出来,好在渊澄回来的很快,轻轻给她搂住,又抚着她的头发,只是偶尔会触碰到她脑后的那对软角。
“妈妈,你那时候为什么要给我丢下啊?”小家伙低声问道。
结果这话倒是给渊澄问住了。思前想后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虽然对待旁人总能立刻张开嘴扯来谎。可是面对自己的女儿,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想听妈妈告诉你实话吗?”她说着,摘下了戴在头上的帷幕。而暗色的布条变作黑色的烟雾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