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馨和李教授回到老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院子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映照着飘落的雪花，显得格外温馨。
    “老李，你说……他们会不会被吓到？”赵馨的手紧紧地攥着李教授的胳膊，原本带着些许笑意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忧愁。
    李教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进去再说。”
    话虽如此，可李教授的眉头也微微蹙起，显然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五十岁高龄怀孕，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赵馨还和季川泽离婚了，这其中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
    两人推开老宅的大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妈，李叔，你们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许灵素看到两人进门，打算起身招呼道，身旁的季川泽连忙按下她，自己起身。
    可当季川泽的目光触及到李教授手里拿着的b超单时，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是……”季川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安，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赵馨和李教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苦涩。
    “那个……阿泽啊，我们……”赵馨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季川泽见赵馨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我……”赵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怀孕了。”
    “怀孕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在平静的湖面炸开，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赵馨的肚子上，餐桌上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季川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开来，哪怕平时再怎么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此时也招架不住来着在家母亲惊雷的炮轰
    怀孕？他妈？这怎么可能？！
    季川泽的视线机械地从赵馨的脸上移到李教授的脸上，又移到那张刺眼的b超单上，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老李，你来说吧。”赵馨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教授。
    李教授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说道：“阿泽，事情是这样的……”
    李教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并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赵馨，让她顺利生产，恢复身体。
    “阿泽，我知道这件事很突然，你一时间可能难以接受，但是……”李教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川泽打断了。
    “不用说了。”季川泽的声音沙哑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你们的事，我……我没有权利干涉。”
    说完，季川泽便转身坐回椅子。
    赵馨看着大家表情各异，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年纪怀孕有点骇人听闻，更何况孩子生下来，比孙子还小。
    “爸，妈……谢谢您老这些年对我的维护与关爱，我和老李都想把这孩子生下来，还望二老成全。”赵馨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太，语气尽显哀求。
    季老太太和季老爷子陷入了短暂沉默，此时他们心里是十分震惊和担忧的。
    毕竟，赵馨已经和他们的儿子离婚了，名义上讲，已经不是季家人了。
    可是，血浓于水，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对赵馨的事置之不理呢？
    “唉……”季老太太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你们的事，就随你们去吧。”
    季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季老太太和季老爷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谢谢爸妈，谢谢。“赵馨和李教授异口同声。
    这都叫什么事啊！儿子刚离婚，前妻就带着孩子要嫁人，现在倒好，前妻不嫁了，又怀上了！
    待晚饭散去，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时，季川泽独自去了后花园。
    当许灵素找到他时，他站在一棵古树下看着漫天雪花，背影萧瑟悲凉。
    许灵素信步到了季川泽身旁，柔声说道：“阿泽，妈和李叔的事，你怎么想的？”
    季川泽苦笑一声，说道：“我能怎么想？这是妈自己的选择，我尊重她的决定。”
    “可是……”许灵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川泽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素素，这是妈的私事，我们无权干涉。”季川泽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许灵素还是听出了一丝苦涩。
    季川泽心里清楚，这件事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五十岁高龄怀孕，其中的风险和艰辛可想而知。可是，母亲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这个做儿子的，除了支持，还能做什么呢？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有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无比荒谬，却又无力反驳。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馨和李教授，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被排除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幸福”之外。
    院子里，许灵素就陪着季川泽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冬日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