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惊讶的看着向天明,他正在把玩一根银针,针尖泛起的寒芒,让王叔不由得打了打寒颤。
虽不知道这根针是从何而来,但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玩意儿?你喜欢给自己屁股上扎针?”王叔揶揄道。
“咋可能,我可没什么怪癖,这估计是和埃尔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扎上去的吧。”向天明笑了笑,随手将针揣进兜里,没有解释什么。
“轻盈呢?”向天明看了看四周问道。
“她说去找这边的主教,喏,从哪儿下去的,去了快一个多小时了吧,要不我们去找找她?”王叔有些担心。
“她不带我们一起去?”向天明若有所思。
“说是怕万一遇到危险,我们在上面免得被一网打尽,也不怕,我给她留了通信器的,遇到什么她应该会通知我们,你看。”王叔将纽扣取出,一个蓝色光点在地下深处,并未有什么异常。
“好吧,那先等她消息,我再睡会儿,有事叫我。”向天明侧身躺着,不着痕迹的将银针取出又扎进自己的腿中。只不过这一次向天明并未真正睡着,他的蓝素早就将银针扎入的地方隔绝。
他自己将意识沉进身体中,开始暗自捣鼓最近几天的一些战斗启发。
屋外“呼呼”的暴风雪声时不时的将火炉中的燃烧声盖过去,外面的雪在王叔的眼中已经快盖到窗户边上。
二人一个假睡、一个闭眼,屋内只有火光在四周闪烁,火气带动着屋顶的蜘蛛网。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感知敏锐的向天明听得清晰,其中一人是洛轻盈,但还有一个十分陌生,向天明只能将继续捣鼓的念想放一放,随时预备突发情况的出现。
“诶,你上来了呀……”王叔刚想说些什么,发现洛轻盈背后突然冒出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王富贵主教,也是此地的主人。”洛轻盈微笑着介绍道,王叔赶紧起身打招呼,但那人好像没看到王叔,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窝在床上的向天明。
“诶,家门儿,你好你好。”好一阵之后,王富贵才伸出手握了握支在半空中有些僵硬的手。
“他,怎么了?”王富贵皱眉问道。
“哦哦,睡觉呢,方才天明醒了,见你去办事儿了,又躺下了。”王叔直言道。
“醒了?”洛轻盈不动声色的走到向天明身边坐下,摸了神色舒缓摸床上人的头,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腿上,。
“让他多睡会儿,这两天也累着他了。”洛轻盈关切道。
“呵……那我们等他醒了再说吧。”王富贵也找了张床随意的躺下,伸了伸懒腰。
“王主教怎么住在地下?”王叔有些好奇的问道。
看样子洛轻盈应该是和这位主教商讨过什么,他心中稍安,至少不会大打出手了,他一个研究者,跟着向天明和洛轻盈这几天,打架都打疲了,实在不想再和人有冲突。
“嗯,我喜欢一个人待着画画,地下安静些,灵感也多点。”王富贵坦言。
“呃……那倒是,画画和搞研究一样,都需要安静的环境。”王叔有些接不上话,王富贵的癖好倒是奇特。
四人在小木屋中安安静静,气氛有些凝固,不知道说什么的王叔只能又坐回火炉边上的椅子上,时不时的往里面加柴火,火星子的跳动,王叔更感兴趣些。
装睡的向天明在洛轻盈摸他大腿时将细针取出便明晰。
这东西绝对是洛轻盈趁他不注意扎进去的,但他依旧有些弄不懂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睡一觉么,自己的身体应该还不至于需要一根针来刺激休息。
现在他着实无法相信任何人,自己就像是一个主演,他们像是一群群演,搁这儿陪自己演戏呢,哪怕是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的王叔,他也不放心,万一又是虚拟出来的玩意儿。
时间一点点逝去,暴风雪也停了好久,当天空中的第一缕阳光打在窗户边上的雪上折射进屋中时,已经是这边时间的早晨八点多。
耐心装睡的向天明此时自然的伸了伸懒腰,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
“回来啦?”向天明看着洛轻盈带着些迷茫。
“睡醒啦。”洛轻盈温柔道,看着向天明心底直冒寒气,美丽的人儿,简直演技炸裂。
“卧槽,天怎么都亮了,走走,赶路赶路。”向天明一下子撑起身子,朝窗外看了看,好似全然没注意到旁边的床上还躺着个大活人。
“这么猴急干嘛,坐会儿,我给你介绍一下。”洛轻盈按下起身的向天明,指了指他旁边说道。
“嗯?这是?”向天明傻傻的转向一旁,假装被躺在床上的人吓一跳,满脸戒备的看着王富贵。
而王富贵则是笑眯眯的冲向天明点了点头,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在洛轻盈细致的介绍下,向天明也算是认识了这位名字接地气的主教。
“王主教,你还是位画家?”向天明听说王富贵喜欢躲在地下画画,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
“爱好爱好,附庸风雅而已。”王富贵笑着说道。
“那可得有个事儿麻烦你。”向天明从床上跳下来,跑到火炉边取出一根烧了一半的木棍,那架势让王叔还以为向天明要打王主教。
“额,您讲?”王富贵看着向天明递来的烧火棍,有些不好意思道。
“以前我老在路边上看见有人画肖像画的,但是要三十块一张,当时买不起,正好碰到王主教,想着能不能请你帮我画个肖像画,以后万一哪天没了,还能有个纪念。”向天明突然厚颜无耻道。
“天明,干嘛干嘛,说点吉利的,谁没事给自己画肖像画。”王叔赶紧将向天明嘴捂上,然后把烧火棍抢了,生怕惹怒了王主教,等会儿一言不合就开打。
“可以。”王富贵看着眼前的人,欣然答应道,他没去拿王叔手上直冒烟的烧火棍,而是转身去了地下。
听向天明说的话,忽的想起自己当年窘迫的生活。
“大师怎么走了?”向天明疑惑的说。
“你让他画画,总得有点工具吧。”洛轻盈呵呵笑道,兴致勃勃的看着王富贵消失的方向,她对王富贵可太了解了,看来这小子真是来见天明的。
好一会之后,王富贵气喘吁吁的带了一大堆东西,一整套画笔夹在一块沾满颜料的碎布中,他将小红桶放在地上,单手撑起画架,又将画板夹在上边。
“稍等一下。”王富贵怕向天明多等,急急忙忙的把门打开装了一桶雪,等到他放在火炉边的雪融化成雪水之后,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您要不坐在火炉旁?暖和点。”王富贵建议道。
向天明提起一把椅子看似随意的坐下,实际上背都没有贴住椅子,身体略显僵硬,第一次被人盯着仔细看,还是有些不习惯。
“放松、放松,可以靠在椅子上,找个你喜欢的姿势。”王富贵伸手指挥。
在向天明较为舒适的伸展之后,王富贵开始聚精会神的作画起来。
他自己也不记得上次这么认真是什么时候了,时间太久了,当年很多次他给某个人画画,某个人都会不好意思。
总是找一些像要去挣钱等诸多理由跑路,这还是王富贵第一次专心致志的给别人画肖像画,心中感慨不已。
洛轻盈刚想出口调侃一下,却被王富贵“严厉”的眼神制止。王叔也悄悄躲到一边,他可不想“上镜”。
“没事,不用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您想动就动。”王富贵见强忍的向天明小动作开始变多起来,笑道。
“好嘞,我还以为画人像这种事,模特儿不能动,那也太考验人了。”向天明轻舒一口气,还是不好太随意,想着自己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老实过。
要说刚才为什么想要王富贵给他画画,那是向天明确实很佩服美术生。
当年还在蹬三轮的时候,偶尔到舞动广场边上就喜欢刹上一脚,那边有许多写生和画肖像画的人。
当时的向天明第一次见就被吸引住了,美妙的色彩、流畅的线条,再加上亿点点修饰,一幅他认为可以拿来收藏品鉴的作品就展现出来。
一支简单的画笔,在向天明看来就可以画出整个世界,那种飘逸的感觉让向天明想想都觉得刺激,后来他买了根便宜货,自己上手的时候才发现画画并没有那么简单,非常纯粹的“鬼画符”。
你以为你画的人物,实际你学的是人体工学,你以为你在勾线形,实际你在学几何,你以为你在绘色彩,实际你发现自己好像是色盲,好多颜色都说不上来。
从那时开始,向天明对美术生简直佩服,他的手好像是每天颠锅把手颠抖了,一条简单的直线愣是可以画出波浪的感觉,最后只能悻悻放弃。
“好了。”王富贵起身说道,将手中的笔扔进小水桶之中。
“这么快,大师不愧是大师,我看看我看看。”向天明赶紧小跑过去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卧槽!”
如果说开始自己嘴上的大师只是一点恭维。那现在眼前这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彻底让他心服口服,向天明瞪大眼睛生怕放过画中的每一个细节。
昏黄的画面中,一位俊逸的男子斜靠在老旧的椅子上,背后火炉的火光将他半张脸照亮,一根根的发丝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想法,最后组成了一种蓬松却又不凌乱的画面,男子脸上并不精致的五官在光影的衔接下变得立体,尤其是那嘴角的微微上扬,让向天明感觉这货真是自己吗。槽了,真他妈的帅。
“还的是您!”向天明左看看右看看,想摸又不敢摸,欢喜的紧。
只有一旁的洛轻盈看着画面陷入沉默,她注意到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小细节,便是画中人的手上沾了些油脂,让洛轻盈忍不住咬了咬牙。
“听说你们要去北塔?”王富贵涮了涮笔,看着处于兴奋中的向天明问道。
“是呀,到处走走,看看世界。”向天明小心的将画板取下来,还在想着找什么东西包一下。
“没事儿,你像这样,这样。”王富贵三下五除二的将油布从木架子上取出,拿着画在火炉边烤了烤,等颜料干了之后卷起来递给向天明。
“怎么样?大师和我们一起去不,顺便还能写写生。”向天明邀请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危险,还是待在此处画画来的自在,让洛大姐陪你们吧。”王富贵瞟了一眼洛轻盈说道。
“行吧,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向天明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勉强。
“对了,我送你个礼物,路上防防身。”王富贵从怀中掏出一根五彩的笔,十分绚烂。
“啊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向天明见着这根笔,眼睛放光道,手实诚的递上前去。
“你应该知道,外教的主教都有一种物件,可以打架用。”王富贵指了指手中的五彩笔说道,又指了指洛轻盈。
“当真?”向天明惊喜的问道,他现在打架纯靠红能蓝素,近期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一些软肋,比如在迷雾之地遇到的八爪大鱼,还有和大主教“切磋”的时候,要不是有红球,估计会惨无忍睹。
“你看。”王富贵也不多说,只是将笔在空中画了画,一个大圆圈突然出现,圆圈中出现一处让向天明熟悉的地儿,正是星光小学的大门。
而后王富贵拉住向天明走了进去。
“这这这,卧槽!”向天明看着面前熟悉的大门,保安大叔还在值班室打盹儿,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卧槽个不停。
“传送门啊!你这是。”向天明算是明白王富贵为什么不愿意出去了,有这好东西在,住哪儿?去哪儿?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忽然感觉自己一心行万里路就是个笑话。
两人再次回到小木屋,王富贵才开口道。
“算是一种交通工具,但笔的作用有很多,只要你想得到,它便能画出来。”
“我试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