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好像有些难言之隐，她在出发之前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妈妈，用来付弟弟的生活费，她的身上哪还有钱了。
但是这话又不能跟白念说。
“我帮她付五百块吧，作为定金，接下来的钱你们去这个地方要就可以了。”扫了过去之后她又转过头跟刘娟说。
“这钱从你下个月的生活费里面扣，每个月到底要还多少钱你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
她才不会给刘娟付钱。
刘娟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这钱从她的生活费里扣？那就等于她要花四千块钱买一套衣服？
这如果让她妈妈知道了不得来杀了她。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白念，一屁股坐在地上，“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这四千块钱对您来说也不是太大的数目，但是我只是个山沟沟里被资助才走出来的学生，我付不起这个钱啊。”
林糯糯一撇嘴，轻嗤一声。
【切，原来我之前坐在地上哭的时候这么丑啊。】
林惊羽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可不，这都是林糯糯玩烂了的招数。
林星河听见这声音也禁不住看向林糯糯，她还知道自己那时候很丑呢？
导购也有些为难，听起来这刘娟好像是被她们资助的女学生，那确实是没有多少钱，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她付。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是刘娟自己碰脏的衣服，总不能让别人为了她的错误买单吧。
导购将地址给记了下来，她也就是个打工人，没有那个闲心为了客户付钱。
刘娟的眼泪一直都没有憋出来，反而坐在地上仔细的听着眼前的几个人在说话。
这是一家高端购物商场，但还是有很多喜欢凑热闹的人，她们听见声音全部都围在了门口。
刘娟嚎叫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刺耳，味道也很难闻，围观的人们只能都待在门口。
谁也不敢往里走。
但是白裙子上面的黑手印还是很显眼。
听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也禁不住开口说道。
“知道买不起就别碰啊，在上面留下个黑手印就付钱呗。”
“那也不应该让资助她的人帮忙付钱啊，我资助的女学生要是个这样的人我会当场退了资助的。”
“有的人啊，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女学生说不定平时很乖巧呢，不然也不会带她出来逛街了吧。”
也有人看白念长得眼熟，偷偷掏出手机来录像。
这是一个流量为王的年代，虽然能来到这商场的人都有些小钱，但是谁会嫌弃钱多呢。
白念也发现了有人在拍，但是她没有阻止，也没有假装跟刘娟关系很好的样子。
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安排。
刘娟在地上坐了半天，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她而说话的。
这种场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她一哭总会有人来帮忙，城里的人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冷漠。
“我是一个从山区里出来的学生！我所有的学费都是被资助的！我付不起这四千块钱！你们是要我死吗！”刘娟简直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嘶吼。
白念感觉有些丢人，之前林糯糯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时候周围人只会觉得很可爱，但是现在轮到刘娟，只会觉得她聒噪。
“定金也付好了，下个月从你的生活费里面扣，学校的地址我也给了，会有人每个月来找你要钱，你如果还想再哭再叫，我们就走了，你现在已经十八岁，不是三岁小孩了。”
林糯糯听见三岁小孩的时候撅了噘嘴，什么意思，她是三岁小孩所以撒泼打滚都是正常的嘛。
原主那自以为可以抓住所有人目光的小动作，只会将她的家人越推越远。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
林糯糯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只能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
在林糯糯身边的几个人都快要被吵死了。
这心声不能屏蔽，所以他们只能忍着。
还是白念蹲下身子来，“糯糯，妈妈一会儿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她希望转移注意力能够让林糯糯安静一会儿。
转移注意力确实有用，但林糯糯的心声从好丢人，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这里的冰淇淋会不会很贵啊，那很贵了会很好吃吗，那一会要吃牛奶味儿的还是香草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
林星河整个带上了一张痛苦面具，他第一次觉得能够听见别人的心声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刘娟还在地上坐着，但是她现在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力转圜，甚至还会有一大批她的视频被放在网上。
估计学校里面的同学们都会看见。
她恨恨地看了白念一眼，她一定要跟着她们上电视。
她一定要抓住这个赚钱的机会，她以后一定不会只有一条四千块钱的裙子。
刘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现在整个小店里面都是那股刺鼻的异味儿，在白念走出房间之后，里面的导购立刻捏着鼻子给店里喷上了空气清新剂。
这种味道她们绝对是这辈子第一次闻到且再也不想闻到第二次的。
刘娟从店里出来之后就一直阴沉沉的跟在几个人的身后。
她都快要把自己的指甲给咬碎了。
衣服要等到所有的钱全部还完了之后才能给她，所以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宿舍迎接来催钱的人，高三的关键时期她又不能出去打工，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她养。
白念资助学生的目的难道就是要她死吗，她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这样一个资助人。
正好商场的边边角里面有一家冰淇淋小店，这一路上刘娟身上的味道已经散去了不少，好歹味道比刚出来的时候淡了太多。
冰淇淋店也是个全开放的店铺，在角落里零零散散的摆了几张桌椅。
白念要了一份菜单，将选择权交给了孩子们。
林糯糯看着这个也想吃，看着那个也想吃，一时间竟然有些选不出来。
反倒是林家三兄弟很快的做了决定。
刘娟看了一眼菜单，点了点上面最大最贵的一份，“我就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