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良心隐隐作痛的桂乃芬还是决定以后请李橖茜吃一顿饭,并和乐于助人的素裳一起护送李橖茜和还在昏迷的藿藿回家。
回去的路上,李橖茜还发现被素裳抱着的藿藿睡得可香,大大的狐狸耳朵随着素裳的动作轻轻摇晃,嘴角都流口水了......
不得不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睡着的藿藿,好可爱......】
李橖茜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藿藿柔软的脸蛋,捏起来很软很软,一旦触碰到这份柔软,就会像上瘾一般停不下来了......
然后桂乃芬和素裳看李橖茜揉得那么起劲,也一起揉了起来。
“哇!真的好软!”
......
“姐姐已经解决他们了吗......”
绥园内,循着定位,寒鸦找到了遍体鳞伤的雪衣。
雪衣剩下的那条手臂也不知所踪了,一条腿被弯折成了触目惊心的形状,另一条腿只剩下一半,就连雪衣的胸口处都被开了一个窟窿。
但因为这只是一具偃偶躯体,所以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出,雪衣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她只是双眼无神的低垂着头。
“姐姐!”寒鸦的语气中终于带了一些感情,不再是平日里那种索然无味。
也只有她唯一的姐姐......还能让她流露出一点真心,让她觉得她是活着的......
雪衣听到了妹妹的声音,无神的眼眸才有了一点光亮,“又要麻烦汝了......”
雪衣的声音毫无波澜,她对于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况且又有什么样的痛苦,能比她和妹妹那几日的遭遇更甚?
寒鸦把雪衣残破的偃偶躯体轻轻抱起,“姐姐,是他们人太多了吗,还是这只是他们布置好的陷阱,他们故意引诱你过来......毕竟姐姐你杀了太多太多的丰饶孽物,他们早就想要把你除之后快了......”
雪衣没有说话,被抱在妹妹的怀里,她正好能看到妹妹脸上的担忧,紧皱的眉头氤氲着悲伤。
即便脸部的操控已经可以做到很细微的程度了,但她还是做不出这个时候该表现出的表情......或许,这不仅仅是这具身体的原因。
皮肤上的传感器清晰的传来寒鸦身上的触感,雪衣能通过它们感受到妹妹身上的温度,却无法感受到妹妹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雪衣才开口道:“嗯,棘手,共有三个,吾消泯了其中之二,还有一个付出极大的代价跑掉了......他们的主要目的,看来是李橖茜......吾只是拦路的,不过他们却小瞧了吾......”
雪衣平淡的谈论着自己险死还生的过程,仿佛在说一件无关器物的损坏,
光是看着周围的惨状,寒鸦便知道这绝对是一场恶战,对方与他们交手了好几次,已然很熟悉机巧的结构,并有所应对......
不过雪衣也在逐渐了解他们独特的烧命路数,而且比他们更快,放在以前他们还是可以跟雪衣一换一的,现在看来,他们撑不了太久了。
十王司让肉体灰飞烟灭的雪衣重新拥有了新的躯壳,即便只是无血无泪的偃偶,对本阴阳相隔的姐妹俩来说能够再次像这样面对面说话也弥足珍贵。雪衣和寒鸦也为此加入十王司,报答他们的恩情......
“姐姐!”寒鸦猛得抱住了雪衣,力气大的好像要把姐姐摁进自己的身体中,“寒鸦不想......不想再一次失去姐姐......”
残破的偃偶想伸出手,像以前一样用手轻轻的抚摸妹妹的头,但相应的部件无响应——她的两条手臂一条损毁了,一条被打飞到不知何处了。
“放心吧......”雪衣说,“吾不会离开汝......”
寒鸦只是紧紧地抱住姐姐,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月光朦胧,如轻纱般洒下,照亮了她们略有些单薄的身影,一丝凄凉荡漾开来,宛如一首悲伤的乐曲,触动着寒鸦的心弦。
寒鸦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她默默地凝视着姐姐,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姐姐的这句话有几分的真。
【姐姐......】
仙舟也有监狱,唤作幽囚狱,幽囚狱中到处都是漆黑一团,只有冥差身边会悬一盏灯,带来难得的光亮。
于寒鸦而言,这尘世是幽囚狱,而姐姐是那盏灯。
她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姐姐,试图给她一丝温暖和安慰。然而,她明白,这一切或许只是徒劳。
金铁终究只是金铁。雪衣的偃偶躯体能捕捉人类话语中微妙的声调变化,愁容间肌肉的紧蹙,也能捕捉到寒鸦脸上对自己的那份担忧与关心,但这些全然无法在她金石铸成的心识里掀起一丝波澜。
没有什么法术能让钢铁与血肉同悲喜。
但,雪衣这具躯体的头颅中所封装的意识时刻在提醒她,她的妹妹,很重要,这是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
翌日,雪衣的躯体已经焕然一新了,就好像昨日的那副惨状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雪衣坐在寒鸦身边,静静的看着睡着的妹妹。
寒鸦趴在案桌旁,口鼻处有着缓慢又均匀的呼吸声,身后披着雪衣为其盖上的毯子。
这是雪衣每每必做的事情,也是她身为人类时的习惯。
她静静离开,寒鸦已经睡下了,她还有许多任务需要完成——抓捕犯人。
雪衣与十王司有约定,每抓捕重犯一人,便有半日还阳的自由。
这是她能够与妹妹一起相处的,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时光。
可美好的时光却总是那么短暂,短暂得像指缝中的水,手握得越紧,水越会流走……
雪衣眉目不动,望向黑暗。
不再跳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希望妹妹能梦到一个温软的好梦——
梦到自己身处蓝天下,一双灵巧的手将一枚花环戴在她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