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远收回话头,控诉道:“那既然你的任务是和我终老一生,那第一世你为何还要杀我?明明我已经对你情根深种……”
“那就要问你自己做了什么,我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杀你。”
随春远呆了一瞬后,干巴巴的道:“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醋性那么大,不过是纳个妾而已。”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这妾,是非纳不可吗?”
随春远急忙摆手,“不纳了不纳了,不纳妾你就不会杀我了?”
“自然,不过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随春远好奇的抻长脖子,侧耳倾听。
萧蝶笑意盈盈,缓慢开口。
“前提是,你真心爱上我。”
“你疯了吗?”
“你想死吗?”
随春远被气笑了,他一手指着萧蝶一手指着自己的脖子,“这、这、这、这、这!五个地方!我脖子都被你捅成马蜂窝了!还有一次毒杀,整整六次啊!你现在让我真心爱你?你没事吧!?”
萧蝶有些想笑,那个主神恐怕是没想到,自己倾注全力换他七次重生,不过是让他多受几次罪。
“可你不真心爱我,我任务就完不成,我完不成任务,你还活着做什么?”
“嘶……”
随春远倒吸一口凉气,半晌后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好生霸道,母老虎!”
萧蝶冷哼一声回嘴,“可惜给你那么多次机会,你也没能杀了我,大废物!”
“你……!”
随春远气的以手指她。
萧蝶斜眼看去,他又悻悻的把手放下。
最后,他浑身被抽了骨头似的,瘫软到了床上。
“我累了,你愿意杀就杀吧。”
什么如玉公子,风流倜傥。
他现在就像个无赖。
萧蝶也不惯着他,翻身骑到他身上,拔出发簪就对准了他的喉咙。
“停!停……!”
他惊惶的捂着脖子,“不就是爱上你吗?我想办法总成了吧!”
萧蝶姿态优雅的把发簪插回,笑的肆意张扬,“早该如此。”
随春远一愣,嘟囔道:“你这个女人凶恶是凶恶,但皮囊真好,即使如此这般似恶鬼罗刹,看着也别有风趣。”
如果不是死过几回。
爱上她真的不是难事,控制自己不动心才叫困难。
听他说完,萧蝶干脆俯身贴近,她压在他的肩膀上,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那这样呢?我漂亮吗?”
与过去萧蝶伪装的温婉怯懦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美的锋芒毕露,似丛林中最娇艳的那朵食人花,明明知道她身有剧毒,可还是让人不可自拔的把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越危险,越使人沉沦。
她突然的靠近和转变让随春远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他喉结滚动,轻声吐出一句。
“美,斑斓猛虎,哪有不美的。”
萧蝶掐着他腰间的软肉拧了一把,“重新说!”
随春远哭笑不得,腰上的肉被她掐的生疼。
可跟每次毫不犹豫的利器封喉相比,又显得那么温柔,多了些情人间的暧昧。
“好,好,我重说。”
随春远投降,认认真真的答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自然是极美的。”
“这还差不多。”
萧蝶坐起,踢了踢他的小腿,“去,地下睡去。”
随春远:……
他认命的换了个地方继续瘫软。
灯熄之前。
他忽然问道,“那以你对你自己的了解,我的第一世,你是真的爱我吗?”
萧蝶独自躺在大床上,望着他的侧影,“自然是真的爱了,且爱的极深,不然怎会因为你纳妾之事,宁愿任务失败也要要了你的命。”
随春远身子一僵,面容有些苦涩。
半晌后淡淡道了一声,“但愿吧。”
他翻身,给了萧蝶一个背影。
“叮咚。”
二蛋冒了出来,两眼都是星星,“宿主,宠爱值动了!五点了!”
五点虽少,却是个极大的进步。
二蛋兴奋的当即表演了个后空翻。
萧蝶戳了戳它软糯糯的肚子,在心里回它,“别高兴的太早了,任重而道远啊……”
她心中思绪良多。
不过从前在片场拍戏养出来的习惯还在。
能睡的时候,不管心里装了多少事,闭眼睛就能睡着。
只有吃的饱睡得香,她才有精力去处理那些繁杂之事。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温度也比前两日高了。
枝头上不知名的雀儿叽叽喳喳,仿佛在向异性示爱。
随春远睁开眼,只觉得在地上睡得腰背酸痛。
他先摸了摸脖子,随后伸了个懒腰。
转过身来,萧蝶的睡颜就在他眼前不远处。
随春远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第一世,他和萧蝶还没闹到你死我活的时候。
想到这,他连忙甩了甩头,想把自己离谱的想法甩出去。
她的睡颜再恬静温柔再楚楚动人,也改变不了她手起刀落就割人喉咙的事实。
想起昨夜的事,随春远还有些恍惚。
一场酒,几句话。
他居然被迫答应了要重新爱上她。
多离谱啊。
谁会爱上自己要命的仇人?
可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又活了一天。
随春远站起身,推开窗户,感受着窗外和煦的微风,心情变得有些美妙。
这么看来,答应重新爱上她也许不是坏事。
爱与不爱和死与不死相比,还是前者更让人心里安定些。
他答应了,萧蝶暂时就没理由杀他。
虽然他从心底里觉得,这事成不了。
萧蝶的任务,也注定要失败。
但能活一阵是一阵,他努力个几十年,再被杀了也行啊。
活到五六十再死,也比他二十来岁英年早逝要强得多啊。
为了表示自己坚决配合的态度,他趁着萧蝶还没醒,踱步到书案跟前,开始拟定爱上她的计划。
萧蝶睡醒时,眼前摆着的,就是随春远邀功似的笑脸和一份行程表。
行程表上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他们在第一世曾做过的事。
包括一起游湖,一起放风筝,一起逛集市,一起在城外搭粥棚等等。
萧蝶看着,也没提什么意见。
只是指着最后一行问道:“那这个,一起偷于公子家的鸡是什么意思?”
随春远尴尬一笑,“这个就不用重演了吧,于公子跟我是老对头了,那年他跟我比赛斗鸡,背地里却不知用从哪里搜罗来的奇药,喂养的他那常胜将军癫狂发疯,我输了不少银子,一个气不过……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