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段怀带着人出现时,吴三公子就觉得大事不好。
他本来做好万全之策,想趁着人不知鬼不觉,直接把萧蝶带走。
等回了他们吴府,谁再问起她,就可以说是一阵急病去了。
或者直接一把火把尸身烧了,说她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没了尸身,没有证据,谁能把他怎样?
他也不信谁能为一个舞姬大动干戈,查找死因真相。
他做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次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可这轻车熟路,也不觉得养大了他的胆子。
偏偏今日,走到门口时,不知道哪里来了阵妖风。
居然吹开了她的帷帽。
还正好被门口守着的贺竹看个正着。
他本想强行带人离去,纠缠的这一会功夫,又把段怀引出来了。
段怀一开口,虽是愤怒辱骂。
可越是如此,越说明他的在意。
吴三公子的心就凉了半截。
再听赵青点破后,更是心跳如鼓。
“王、王爷,我、我……”
吴三公子乱了心神,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赵青,接上她的下巴。”
段怀盯视着吴三公子,嘴里吩咐了赵青一声。
赵青应了声,走上前把一左一右搀扶着她的两个侍从蹬开。
那两个侍从还不如吴三公子,直接被吓得跪倒在地。
随着他们放手,萧蝶的身体也软绵绵的倒下。
段怀一惊,俩手却不自觉的把人接住了。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萧蝶的下巴被赵青接上。
在段怀复杂的目光中,萧蝶说了第一句话。
“王爷,还想杀了奴婢吗?”
“那不如还是把我交给这吴三公子吧,奴婢自会死路一条,不用劳烦王爷动手。”
段怀真有心再把她下巴卸了算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跟他置气!
居然还在故意气他!
“你跟本王不是能耐的很吗?怎么就被人卸了下巴,还乖乖的跟着走?”
赵青简单查看萧蝶的情况,说道:“萧姑娘被喂了药,浑身没力,只能被搀扶……”
段怀喉咙一堵,回过神继续嘴硬。
“那也可以摆手示意,难道你连这点力气都没了吗?如果不是本王掀了你的帷帽,你是不是真打算就这么被带走了?你……”
“……王爷,萧姑娘,两臂脱臼,动不了了,头发和身上的褶皱,应该也是挣扎反抗时留下的。”
段怀:……
“……什么?”
“这、这……”
“怎能如此恶毒!怎能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
周围那些书生听了后,连连惊呼。
人也把吴三公子围的死死的,生怕这厮趁乱跑了。
段怀却直接把萧蝶打横抱起,随后一脚踹向了吴三。
“就凭你,也敢在本王府中为非作歹?谁给你的胆子!”
吴三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灰头土脸,没了平日体面。
他爬起身跪在地上,“王爷!王爷恕罪,是这个贱婢暗中勾引的我,又不愿意和我走,我、我一时上头,这才出此下策,王爷明查……”
段怀听也不听,又是一脚,直接蹬在吴三脸上,给他踢了个鼻血直流,满脸开花。
“她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你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东西,还勾引你!”
段怀说一句,脚上猛踹一脚。
他漂亮的眉眼变得凌厉,眼中的狠辣简直要化为刀剑。
段怀觉得自己今天仿佛被人当成猴子耍了一般。
早上萧蝶和他说,她会被送于他人,他还不听不信,觉得她在攀咬王妃,甚至想杀了她。
结果呢?
刚刚一个时辰过去,她就差点被带出王府,还是以这种情形。
他永宁王府是什么很随便的地方吗?
一个小小六品侍郎的儿子,也敢进他府中戕害他的人?
还有这个萧蝶……
说出的每个字都好像能扎进人心里一样。
他不能打她,还不能打这个吴三出出气吗?
段怀越想,脚上越是用力。
一时整个永宁王府门前,只能听见吴三的惨嚎声。
直到一道轻柔温和的声音传来。
“王爷、这、这是怎么了?”
温向婉身着一身玉色彩绣荷纹月华锦拖地长裙,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价值不菲的月华锦在阳光下泛着波光粼粼的微光,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温婉恬静。
温向婉出现后,闹哄哄的场面静了片刻。
仿佛没人好意思,把这不堪的场面,显露在温良华贵的王妃娘娘面前。
就连刚才被打的惨叫的吴三公子,也把痛呼声都咽回了肚子里。
硬生生撑着,也不想惊扰佳人。
萧蝶见状,笑了。
和温向婉的温和得体的笑不同。
段怀觉得她笑的刺眼的很。
“王爷还是把奴婢放下吧,奴婢不想死的更惨。”
段怀又想掐她这个胆大包天的了。
但想到她早上说的那句——“王爷打算与否也不重要,王妃是如此打算的就行了。”
又想到刚才管事说的那句——“王妃娘娘特意恩典把人送给了他。”
段怀抱着她的手没松,而是向温向婉的方向走了两步。
“今日之事,王妃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