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百忌洛非花反应极快,“金针度厄”和“解语销魂”立时发动,将全身护得严严实实,纵身便想脱离雾阵,此时雾中传来人声:“两位好,我不是敌人,咱们在秘境中打过交道。”二人当即想到,之前在秘境里被阴魔派偷袭时,正是这团白雾救了自己性命。白雾忽地散去,一位相貌坚毅的轻瘦青年向何百忌点头致意。
“你是秘境中搭救我们的朋友?”洛非花首先出声,青年缓步走来,手上未持任何武器,虽然看起来相当无害的样子,但这人既然能够避开自己与何百忌两位中阶后期修士察觉,洛非花仍非常警惕。
面前的年青人自怀中取出一个面具,戴上向解释道:“在下姓秦,当时是秘境中存宝人护卫,路过看见几位被阴魔派攻击,一时情急便与朋友出手,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方便与两位相认。”
何百忌自知规矩,万宝行的人不能干预秘境中争斗,对方未敢现身,听来也算合情理,他开口问道:“秘境中有人向我传话,并不是你。”秦晚点头道:“这人是我在秘境中结识的朋友,是位姑娘。”秦晚这么一说,何百忌心放了下来,当时沈若男向他传音,再无第二人知道,秦晚一口说出对方性别,那便没错了。
何百忌向秦晚深深一礼,道:“多谢搭救,请兄台告知名讳,在下现有急事,此恩何百忌洛非花必报。”秦晚摇头道:“不须他日,现在我就想你报答我。”何百忌一怔,道:“现在?”秦晚点头道:“正是。何兄,我现身找你,是因为我说那朋友现在身处险境,极有可能便在刚才愈生门那朋友去的地方。我需要你把刚才和他的对话详细告诉我,我要过去救人。”
何百忌望向秦晚,他现在发现,对方竟然半点灵力都没有的样子,若非刚才看到他手段,便是凡人一个。他道:“我本该说,但怕你死。”秦晚笑道:“别看我凡胎,尚能自保。此事极大,生死我自承担,请何兄成全。”
何百忌叹了口气,便将白长容到访,说被牵连进宗门一大阴谋里,委托他二人去帝都带信验丹,再与二人商定,用愈生门医道针术“绝息针”助他们甩掉追兵,自己仍是往城北接应地去的事一一答诉秦晚。
秦晚听后心中一沉,看来这些宗门也不乏血性汉子,白长容发觉被人出卖,先想到的是通报师父,然后又助友人脱险。他本可以亡命落跑,却自投陷阱而去,确是有异界典籍里易水萧萧慷慨壮士之风。
他忧急沈若男,正待告辞,想了想,转过头向何洛二人说道:“何兄、洛姑娘,刚刚我听你们信守承诺,要去帝京为白长容传信,我十分钦佩。不过现在修真界剧变,各宗为了利益已无信义道德可言,你们身负潜龙佣兵团破境希望,我猜想此去不会那么顺遂。这几张灵符,你们带上,危急时或能用上。”说着掏出数张匿气符、飞羽符和驭风符,
何百忌没有丝毫客套,伸手接下灵符,望向秦晚说道:“高姓大名?”“秦晚。”“秦兄弟,谢谢你。”说罢与洛非花共乘一架飞行道具破空而去。洛非花埋怨何百忌道:“你这人,人家一再帮咱们,好歹表示一下给点报酬。这些中阶灵符很不好买的。”何百忌眼望前方,说道:“不必。”
白长容没有飞,他在城北官道踽踽独行。晚风微凉,虫鸣啫啫,举头望天,星现月隐,此时的白长容心中,不是恐惧和疑虑,而是得意和欣喜。“若是师尊看到我刚才那手绝息针,只怕也会点头认可吧。”
“绝息针”是愈生门中难度最高的针技,对于一些极危重病人,要在瞬间针刺其各处窍要,断绝生机,以达到封闭血行的假死状态,医生便能在这种状态下施行开胸摘除血栓、缝合创伤等高难度手术。白长容之前施展绝息针,往往有滞涩的地方,想不到今晚,同时运用在两个移动中活人上,竟如此顺畅精准,料想不差,此时二人血行已复,早就远走高飞了。
“可惜这手针术,以后无法用在病人身上了。”在内心深处,白长容一直视自己为医生,救死扶伤,施针给药才是乐趣所在,秘境中与人竞争,江湖上尔虞我诈,本就让他感到痛苦。“医生是绝对不能容忍在药上做假的。”
白长容想了很多。之前本宗炼丹,都是师父负责,为何这次是掌门师叔代劳;为何让他一人带灵丹来玉州,为何特地安排他人负责之后拍卖交接;什么人在跟踪自己,什么人在等自己。其实结果已有,只不过还需要再证实罢了。
“师父,徒儿不会堕你威名,何兄,希望你的针道,将来也能用在济世助人上。”他给何百忌的那本薄书,倒不是西贝货,隐含着自己的寄托。
身形化为飞虹,白长容不再踌躇,向北疾速前进,锁定他身影的公羊景明和鬼星,都已召唤同门往这个方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