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渊满意地点头,终于把手从山狸的胸口上拿开。
山狸难得地保持着神志,手掌撑着折叠床的边沿想要坐起。
厉景渊看到了轻轻一压他的胸口,就将人按在床上,“省省吧,你还没有完全地改造完成,躺着吧。”
山狸的眼睛充斥着眼泪,之前充血的眼球现在重新恢复正常。
瞳孔和眼白黑白分明,仿佛刚刚蓝紫色的染色剂散到了眼睛处,硬是靠着冷色调驱散了赤目的红,一整个负负得正彻底恢复正常。
山狸感激地点点头,沙哑地开口“谢谢厉领主的救命之恩。”
厉景渊无所谓地摆手,手上还沾染着血迹,另一只手是寒叶履虫留下的蓝紫色痕迹,把一双手染得脏兮兮的。
“客套的话就不必了,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照指令,擅作主张直接使用基础基因改造药剂?”
山狸心虚地看向床脚处的猫三,还不等山狸开口,猫三的声音传来。
“都怪我,是我的错。”
“不,不关猫三队长的事,是我没有按照命令,自大地以为顺序无所谓,直接使用了。”
这种争抢着承担错误的说辞,厉景渊一个字都不想听。
苏浅从旁边的桌子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帕子,倒了些饮用水润湿。
没有像朋友间那般熟络,反而恭敬有礼地双手呈上,“领主大人擦擦手吧。”
厉景渊的不耐收起几分,独独把温柔留给苏浅,接过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手指和掌心。
众目睽睽之下,洁净的帕子染上了不同颜色的脏污。
厉景渊的手指恢复洁净,令人咋舌的是,明明前脚看到的伤口,现在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想到能让山狸起死回生的东西,除了苏浅之外的几人全都起了好奇之心。
厉景渊一个眼神都没赏他们,冷冷道“其他人不用救,就等死好了。”
猫三怔愣,下意识啊了一声。
厉景渊一记刀眼扫了过去“啊什么啊,滚去救人。”
“啊,哦,是!”猫三慌乱地转身就走准备离开帐篷。
走到帐篷门口时,厉景渊眯了眯眼“等等,你的智能暂时转交给蔷薇,这里寒舍成员的事务都听她的,另外昨天晚上我们离开后的所有事情全部一字不落地汇报给蔷薇。”
猫三脊背僵硬,面上的表情古怪透着不甘,转身双手抱拳俯首道“是,领主大人,听从蔷薇副队的调遣。”
厉景渊没有言语,几秒后,猫三后退着出了帐篷,其他几人也脚步虚浮地跟着走出帐篷。
偌大的帐篷只剩下山狸、苏浅和厉景渊。
山狸紧锁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厉景渊只是扫了他一眼,冷漠道“对错与我无关,用不着在我面前分辩,命是你自己的,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山狸张了张嘴,老老实实地闭上什么话都没说,眼睛怔愣地看着帐篷顶。
两人移步到帐篷门口,苏浅小声问道“让猫三队长把权力交出来不太好吧。”
“我也只不过是五队的副队而已。”
厉景渊想得却比她要多,微微摇头“这并不是偏袒,你能做好的。”
吸收了部分精纯的寒叶履虫生物能量后,厉景渊对周遭环境的感知,换句话说,对周边信息素的感知更加清晰。
他已经“闻”到了尸体的味道,不是濒死,是死亡,彻底死亡。
厉景渊拍拍苏浅的肩膀,“看来你要忙活起来了,死了不少。”
苏浅惊讶地看着厉景渊,“你猜的?”
厉景渊摇摇头,“我闻到了。”
本就在帐篷门口,门口只有一条帘子作为遮挡,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
尽管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果就在帐篷门口的话,依然可以听得清楚。
厉景渊倾身靠近苏浅的耳畔,用小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昨夜我提前告知了猫三药剂的事,比令钦的通知更早,最终还是有这么多人出了事故,你猜是谁的问题?”
苏浅怔愣,神色凝重地看着厉景渊,“你怀疑?”
厉景渊摇摇头,依旧用两人才能听到的气声道“人多眼杂,没有证据也不能下结论,你留心着好好调查。”
苏浅重重点头,应下了这件事“好。”
说罢,厉景渊一掀帘子,矮身钻出帐篷,大步流星地朝方舱出入口走去。
路过幸存者的帐篷区时,还多看了几眼。
四五百号人的帐篷,密集地扎在一起,即使如此,厉景渊凭借此刻信息素的灵敏度捕捉到了聚集在一处的一小片帐篷内空无一人。
毫无阻碍地从方舱守卫面前经过,带武器的守卫还恭敬地行礼示意。
厉景渊一踩雪橇,命令白月带他到接待处。
照例让白月在门口等着,怕他不开心,厉景渊还拆了一根风干牛肉干给他,让他吃着玩解闷。
进入富丽堂皇的接待处后,立即听到里面有些嘈杂的喧闹声。
这声音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停止,那些人跟鹌鹑一样,全都闭了嘴,同时还将视线收回落在别处。
那惊恐的样子生怕对上眼神就被直接射杀。
早上发生的事情,深深地印在众人脑海,对这个带他们来到星冰园的带队领主有了全新的认识。
厉景渊打眼一看只觉得人数不对,冷漠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当他们是空气,朝着自己的专属会客室走。
前台负责接待的低级仿生人管家默默按下按钮呼叫令钦。
到了会客室,厉景渊坐在拟态沙发上,调取着中控系统等着令钦过来。
没一会,令钦推着小推车进来,小推车上只有一份餐食,上面罩着罩子。
将餐点放在厉景渊面前的桌子上,将罩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厉先生,这份是今日特供早餐,绿葵龙须。”
厉景渊仔细地辨认桌上的食物,看起来跟菠菜口味的龙须面差不多,终于有一个看上去是正常食物的食物。
“这是主事领主上任的欢迎仪式?”厉景渊玩笑道。
令钦一愣,看厉景渊的表情仔细分辨,硬是没推算出厉景渊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