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月过去。
    马上就要到除夕了。
    今年除夕是2月14 ，正巧是情人节。
    从二月初开始，龙国上下就热闹起来。
    街头巷尾，全都是集市，年货的种类很多。
    龙泽木征询过龚凡的意见，龚凡表示。
    “你弄就行，热热闹闹就可以。”
    其他就没了。
    其实问龚凡基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内容。
    但大家还是喜欢跟他聊几句，盼着他什么时候好起来。
    最近还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
    从两个星球融合之后，地底下的老鼠们越来越多了。
    尤其在一月中旬开始，冬季的雪来的太晚，老鼠们长得更加肥硕。
    龙国上下最近不仅要研究囤年货的事，还得一天到晚换捕鼠夹。
    除了老鼠之外，能够感知到高频率的鸟儿们，也会成群结队的迁移。
    “呼....我感觉这个情况，像是星球在升级。”
    夜冥叼着烟，坐在实验室里看向窗外，神色思索。
    “升级？我看小说里说升级就是灵气时代来临真的么？”
    钱豆子给他泡了杯咖啡，坐了下来。
    “可能，有可能是维度变高，能量吸收变强，也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个灵气，星球升级总归都是变得更好，要么科技进步，要么人类自身进步......这事没必要跟在意。”
    按照以往在星际时代的情况来看。
    如果动物们的行为异常更夸张，可能会升级的强一点。
    可按这个节奏来看，几乎不可能，最后顶多是小小提升一下。
    “行。”
    钱豆子很听话的点头了，他知道师傅没说没把握的话。
    不让他在意，那就说明夜冥认为蓝星的变化不会太大。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很快。
    临近除夕，下雪的日子越来越多了。
    街头巷尾，包括山上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往日里莲印常去的那片山崖，也被白雪覆盖。
    他看着动作越来越缓慢的蜗牛，不再离开房间。
    他担心小蜗牛会被冻死。
    三岁的无渊，被扔到了幼儿园。
    最近姬无影想静静，被某个恶魔小天使刺激的他，酗酒酗越发厉害了。
    眼见着小天使可以上学，欧度也把她送去了幼儿园。
    他要开始好好追求珑了。
    军事基地外最近的幼儿园里。
    三岁的无渊，和三岁的没被取名字的小天使，排排坐着看老师。
    “今天新来的两位小同学请上台做自我介绍好不好？”
    幼儿老师看向两个小孩，笑着邀请他们上台。
    “我叫无渊。”
    “我叫小天使。”
    无渊：天使？.....真是恶趣味的名字。
    小天使：五元......这名字真便宜。
    两小孩默默吐槽了一句后，慢慢转过了头。
    然后。
    他们看到了如有雷同的脸蛋子，和如有雷同的眼神，和如有雷同的暗藏心机。
    很难不多想。
    哪怕五官有些微妙的不同，可气质气场，还有眼珠里淡淡的粉色气息。
    这很难不多想。
    甚至想一想，翻一下三年来感知到的东西。
    好像......之前确实有个同胞来着？
    无渊：“....妹妹。”
    小天使：“.....叫姐姐。”
    俩小孩说完同时沉默了。
    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无渊先出来的。
    “怎么了两位小同学？”
    老师见他俩嘀嘀咕咕的，蹲下身询问。
    无渊和小天使立马换上了天使一样的笑容，异口同声道。
    “没事。”乘2
    (′???`)乘2
    老师看到这天使一样的笑容，瞬间融化了。
    回到了座位上。
    小朋友们看着精致漂亮的俩小孩，忍不住打招呼。
    莹莹：“你们好，我叫莹莹，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无渊：“我没妈。”
    小天使：“我也没妈。”
    莹莹：“啊？....对不起....那你们爸爸会做炸猪排吗？我爸爸是大厨！”
    无渊：“我没爸。”
    小天使：“我也没。”
    莹莹：“.........对不起......呜呜！！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呜呜.....”
    莹莹哭了，她感觉没有爸爸妈妈好可怜，忍不住的哭。
    无渊：“我是从野地里捡起来的。”
    小天使：“我是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呜呜呜呜！！对不起！！”
    莹莹破防了。
    她看着两个天使一样的小朋友，说着这么悲惨的话，还能笑出来。
    她哭的不能自已，最后老师看到她这样，感觉把她送回家都不敢让她上课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其他小宝宝都在挖泥巴，只有他俩在角落里唠嗑。
    “他们不让我们活。”
    “所以必须折磨他们。”
    “爹爹还让我杀他。”
    “我都没见过妈妈。”
    “不过哥哥，我找到男朋友了。”
    “....？？？啊？”
    “我喜欢他，我要标记他，我要让他当我的王子。”
    “.......你到底在哪过得这3个月，童话图书馆吗。”
    “在爹爹的情敌家里，我要把他变成自己人。”
    “.......16岁之前别标记他，龙国法律不允许。”
    “妈妈标记爹爹了吗？”
    “标记了，他早上晨勃后......就会印堂发春。”
    “这样啊，那妈妈真的很喜欢爹爹。”
    两个三岁的小奶娃，聊着成年人听了都会害怕的话题。
    人虽小，可他们具备恶魔的强悍体质，记忆力，学习能力。
    魅魔的生育，成长期，都是负累。
    只有快速成长，才能更快地使用能力。
    姬无影和欧度都不知道恶魔是这样的。
    毕竟，珑是那样的.....
    下午放学后，保镖把两个小奶娃接回了家。
    欧度看到小天使，赶紧把孩子抱起来送上香吻。
    “我的小天使回家了！木木木......”
    小天使迎接着男人的热吻，并对着哥哥挥了挥手。
    无渊看着那小团子不大点就在勾引男人，默默点了点头。
    比爹爹有出息多了。
    回到自己家的别墅。
    无渊扬起天使一样的笑容，扑进了男人醉醺醺的怀里。
    “爹爹，无渊好想你。”
    姬无影：........
    他闷不吭声，又灌了一瓶子酒。
    无渊也不在意男人的冷漠，满足的品味着空气中痛苦愤怒和心痛的情绪。
    果然还是成年人有情绪价值。
    ......
    今天是除夕。
    除夕夜还没到天黑，天边就亮起了一个个闪烁的光芒。
    硝烟的味道，伴随着各家各户的大厨们各显身手，增添了很多人间烟火气。
    整个军事基地都热闹起来了。
    到处张灯结彩的挂上了红灯笼，阿列克谢和马克西姆在玩雪。
    龚凡和术没打游戏。
    他俩看着所有人忙忙碌碌，盘着手指头和核桃，在沙发上萎成一团。
    罪魂们喜欢凑热闹的也回来了。
    玩了几个月，今天又是除夕。
    看着到处热热闹闹的景象。
    他们突然觉得人间烟火气其实也不错。
    有些滋味，活着的时候没有精力去体会。
    或是仇恨或是不甘，又或是本能残暴的罪魂们。
    在被关押不知道多少年过后，再次看到这人间百态。
    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龚凡目光动了动，抬头看向那群罪魂，慢慢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没想到把他们放出来，还有这样的收获。
    到了晚上，大家包饺子的包饺子，放炮仗的放炮仗。
    忻看了一圈，几乎所有罪魂都回来了，除了莲印。
    很久没见到那老疯子了。
    至少两个月。
    忻看着龚凡吃饺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脑海里闪过了那个孤寂又沉默的背影。
    他思索了一会后，去后厨要了个保温箱，弄了一百来个饺子后出门了。
    去莲印的别墅里，没找到人。
    只有一个掀开的箱子，里面是一些蜗牛壳，不过最上面好像缺了一块。
    像是被人拿走了。
    忻离开别墅，往后山走。
    之前老疯子总去那后山的断崖。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那。
    嘎吱嘎吱.....
    今天除夕，雪下的很大，鞋子踩在雪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抬头看去，天空中飘落着鹅毛大雪。
    今夜无风。
    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像是遗落在人间的精灵。
    那些小精灵落在地上，一片片点缀着大地。
    砰砰。
    二踢脚的声音响起。
    忻抬起头，又发现天空中的雪花被烟花照亮着，变成了五彩缤纷的模样。
    雪花伴随着光点落下，给人感觉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做人挺不错的。”
    忻接了一片雪花，感受着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水。
    不知不觉间，他脸上虚假的笑容真实了很多。
    作为独立的个体，能够感受很多东西。
    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但总归能够体验得到。
    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他还没找到自己，也还没产生心魔。
    他还想更了解自己的存在。
    嘎吱....嘎吱....
    走的越远，肉体的温度降得就越厉害。
    忻的前主人是一个普通人类。
    而他这几个月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建筑里吹空调。
    这还是他第一次穿着毛衣，用人类的身体，走在零下20度的大雪里。
    “我可不喜欢这个，真冷啊....嘶。”
    忻打了个哆嗦，嘴唇都青了不少。
    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了断崖处。
    老疯子还真在这。
    忻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笑了。
    不过越是靠近，他的笑容越是淡了几分。
    很孤单的背影。
    孤单的像是在岁月长河里的与世长存的不灭之火。
    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也永远都不会有人靠近他。
    这样的背影，给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背影哎？？
    很强大，强大到无人可敌，却也很孤单。
    孤单到，显得那背影都十分可怜。
    可怜到叫人心下不忍。
    怎么说呢。
    他有点心软了？
    明明坏家伙没心啊。
    算了。
    就这一次心软吧。
    忻笑了一下，走到了莲印身边，慢慢坐下。
    他决定陪陪这老疯子，反正老疯子现在认不出他。
    莲印在烧老鼠。
    晚上他回家，就看到箱子被动了，一些蜗牛壳不见了。
    他追着老鼠，跑到了山上，发现了一窝老鼠洞。
    此时，他刚刚烧完老鼠，坐在这里发呆。
    他察觉到忻靠近，可他没有反应。
    他以为，他是路过。
    毕竟，他不是草儿了。
    他不会再把他当做草儿。
    现在的他.....是自由的。
    沉默中。
    天边又多了几个烟花。
    忻看他没反应，把保温箱推了过去。
    心软的小家伙。
    又一次主动靠近了孤独的神。
    “喂，莲印，你活着的时候吃过饺子没有？”
    今天的饺子种类好多，真挺好吃的。
    忻随意聊着天，完全不知道他的行为对莲印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他温润的声线，似乎同记忆中那道嚅嗫的声音，重叠了。
    沉默中的莲印......身形慢慢僵住。
    ‘又坏又好的人类，你不吃东西，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摆盘的萝卜莲花还挺像你的，我尝过了味道不错。”
    忻继续说着，他故意逗老疯子的。
    毕竟老疯子太可怜了嘛，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随着他的话落下。
    莲印......慢慢垂下了头。
    ‘又坏又好的人类，你要不要吃草根，那东西也不错........’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莲印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情绪不明，似乎有些颤抖。
    “啊？唠嗑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龙泽木说住腻了可以去外面选房子，我感觉还是跟容器在一起更有意思，这边人多热闹，蓝星也算咱们罪魂的第二个家了。”
    忻听到他的话有点懵逼，以为他不喜欢这个话题，就换了一个。
    老疯子太可怜了，他只是想陪陪他而已。
    他想的是，对于有情感需求的人类来说，有了归属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莲印苍茫的眸子，也慢慢合上了。
    ‘又坏又好的人类，你不是为了那个鼠妖来的吗？它都死了你怎么还在这啊？你没有家吗？我也没有家，蛇说人类的大房子才叫做家，我们这种都叫窝.......’
    “....我叫莲印........”
    他闭着眼，没头没尾的轻声呢喃了一句。
    “？....我叫忻.....？”
    忻不知道他干嘛突然自我介绍，愣了一下后，反问了一句。
    老疯子已经疯到名字都快忘记了？？
    忻突然觉得，这老疯子可怜不只是一点点。
    这一刻，时间好像在疯掉的神身上，停滞了。
    那些漫长岁月中变得模糊苍白的痕迹，又一次在眼前被描绘出了清晰的形状。
    他似乎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像是在岁月中沉寂已久，早就死去的心脏。
    突然跳动了起来。
    咚.....咚......
    莲印猛地睁开了眼，张开双手揽住了身边侃侃而谈的人。
    那结实强壮的臂膀，一点一点用力，却又小心翼翼。
    他.....找到草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