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我也有问题。”尚炯开口说道。
“尚神医,请讲!”
“刚才你说,硅胶假人里边的语音系统,是从宙院得来的,包括硅胶也一样。既然语音系统和硅胶是从宙院得来的,那么宋先生定是进到过宙院里边了?”
没等宋应星答话,张老樵先开了口,冲着尚炯数落道:“数来宝的,你等等。你知道我们在聊什么,就在这叭叭叭地插话。我之前一直没打断你,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我老头子可是记得,聊西山之行的时候你不在场!还有,你知道硅胶假人的事么?你知道研究院是怎么档子事么?不知道,就别瞎插话!”
“樵老,尚神医知道。”宛儿接道,“这些事,我跟尚神医都聊过了。”
“那怎么不跟我知会一声啊?”张老樵有些不乐意了。
“樵老,您下回像今天这样,滴酒不沾,就什么都知道了!”宛儿瞪了张老樵一眼,“生活又不是写小说,难道凡事还都得交代一番不成?”
这老头子一天天的,该记的事不记,该干的活不干,翻脸比翻书都快,还总挑别人毛病。
宛儿冲着宋应星说道:“宋先生,您别受樵老影响,尚神医问得挺好的,您给我们讲讲,宙院里边是怎么回事?”
张老樵哼了一声,酸酸地对宋应星说道:“腐儒,快说吧,大家爱听你讲故事呢!”
宋应星笑了笑,说道:“那我就继续说了?”
“说吧!说吧!”张老樵不耐烦道,“没看丫头和数来宝的眼睛都亮了吗?”
宋应星缓缓说道:“自从我得知了宙院只有在晴雪时才会出现的规律后,只要我在北京,就等下雪,然后等着去宙院一探究竟。毕竟,我从那平板电脑里学会了很多东西后,要实际应用一下才能知道,到底里边所讲是真是假。
“果然如平板电脑里授课之人所讲的那样,只要雪后放晴,宙院就会出现,然而我却并没有进到宙院之内。”
“没有?那你的硅胶和语音系统是如何得来的?”尚炯不解。
“我敲开宙院门后,里边出来一个异服的老者,他对我说,此乃宙院,汝不得擅入,非当世上帝挑选之人不得入内。我于是便询问他怎样才能成为上帝挑选之人。那老者告诉我,必须要做出一些大事才行。我追问道,具体是何大事。他回了我四个字,改变时代。说完,他就关门而去了。
“我本以为,会这样无功而返,正怅然若失之际,只见这老者又去而复返,给了我硅胶和语音系统,并对我说,如果能用这两样东西,按照平板电脑中所授内容,制作一个‘人’,就会有机会成为上帝挑选之人。
“我再想问他,上帝是谁的时候,他就关门了。不论我再如何敲门,里边都无人应声。”
“腐儒,你这故事不合逻辑啊!”张老樵插嘴说道,“为何《草木子》中记载,忽必烈可入?既然忽必烈可入,那他一定是当世上帝挑选之人了。难道上帝选人,还看人下菜碟吗?莫不是看你太木讷?”
宋应星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又不是上帝,他怎么会知道上帝如何选人,选什么人?
张老樵看着此时宋应星的样子,说道:“哼!我要是上帝,肯定不会选你,这开门的老头能给你一次机会就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你这样的腐儒,才老老实实听话,弄什么硅胶假人,这要是我,早就想其他办法钻进去看看了。”
“哎!正是我弄这硅胶假人,才导致了我前五次会试都不得中。”宋应星长叹一声,“我对这制作硅胶假人太好奇了!本来,在我参加第六次会试之前,硅胶假人已经制作完成了,可惜的是,又遇到了家木斋之事,考试又逢暴雨,真是老天爷不让我得中啊!”
“你做的硅胶假人,为何是你自己?不会做别人吗?”张老樵问道。
“因为我天天能见到的只有我自己啊!”宋应星单纯地说道,“所以我对我自己最熟悉,做别人也不像啊!只是没想到,辛辛苦苦弄的硅胶假人,随大火而去了。”
宛儿听到宋应星谈到改变时代的话时,不由得心中一颤,想到了他的先生徐霞客跟他说过的话,她是这一代张天师选中之人,符合运筹天下的条件,生于末世、修仙入道、有鬼方青铜鳌魁印。
既然自己是张天师选中的运筹天下之人,那么宙院为何又要改变时代呢?如果改变了时代,她脑海中破境的记忆,岂不是和改变后的时代矛盾了吗?再有《连山》,传说有改写历史之能,和运筹天下和宙院有没有关系呢?
一团乱麻。
宛儿即使再聪明,也有解不开的疙瘩。
“丫头,你还想成立研究院吗?”张老樵突然扭头问向宛儿,“我看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你不如别去西山了,至于这腐儒的话,听听就得了,人不必那么执着于一事。”
“樵老,您不想把这些谜团都解开吗?”宛儿问道。
“是啊!樵老,我也觉得要是解开了宙院的秘密是件好事,这玉泉山附近那个村落的怪病,恐怕就有解了。”尚炯肯定道,“常言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村落里得有多少人?我们如果能把他们的怪病都治了,那可是功德无量啊!”
张老樵想了一下,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问向尚炯:“数来宝的,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村落的人,阴天下雨时,会头昏脑胀,呕吐,且掉头发,并且寿命都不长,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搬走?反而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个村落,不是有病吗?我看啊,这帮村民本身就有病,救不救的,都无所谓。”
“这……”尚炯一时无语。
“樵老,您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们,要去西山看看了嘛!”宋应星说道,“要不您怎么又观星又看什么时候下雪的,今日连酒都不喝了,还说一会儿下雪出门,怕喝酒误事?”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了?我老头子之前说的是,看看吧。”
张老樵这人,横竖都有理。
“行啦!樵老,您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您的实际行动早就表现出来了。”宛儿晃着张老樵的身子,撒娇地叫道:“樵老,樵老,就当是为了宛儿,好不好?”
这两声樵老,叫得张老樵立刻心软了下来,说道:“哼!好吧!大家赶紧吃吧,这除夕,听了这么久的故事,饺子都凉了!”
“没事,饺子凉了,我再出去热热!”张宛儿端起饺子,就要奔向后厨。
“没事,没事,凉了就凉了吧!大家赶快吃吧,吃完咱们就出发!”张老樵不由分说地捧起了一盘饺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樵老,还没下雪呢!您着什么急?”尚炯看张老樵的吃相,是极其不雅。
“数来宝的,别废话,我叫你吃你就吃,吃饱了咱们好出发!丫头、腐儒,你们也吃,不吃的话到了山里,饿坏了肚子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现在早就下雪了!樵老的意思是,叫我们吃完赶紧出发!”宛儿回到座位上随意地吃了几口,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说道:“这不是下雪了吗?”
窗子一开,借着院子里灯笼的光线,可见雪花,洋洋洒洒地从天而落。洁白的雪花,给这院子,增添了不少诡谲。四处响起的炮仗声,提示着,今夜是崇祯元年的最后一天。
一阵寒风呼啸吹过,带着寒意扑面而来。
“樵老的耳朵可真够灵的!”尚炯赞道,“有机会,您一定得把长寿的秘诀传授传授!”
“快吃吧你!”张老樵拿筷子敲了一下碗边,然后起身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吃饱了,去准备马车了!”
说完,樵老就起身出去了。
“宛儿姑娘,怎么这时候樵老倒是勤快起来了?”宋应星咽下一口饺子,问道。
宛儿捂着嘴,笑道:“嗯,可能是习惯成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