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婶道:“我咋就觉得你的二嫂也是个刻薄人呢!”
杨大婶道:“大嫂如此刻薄,二嫂是同类人,有什么奇怪啊?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李大婶道:“可我观冷姨的面相,咋看都不像是刻薄之人啊!”
杨大婶道:“我说的是冷姨的嫂子们,可不是说她啊!冷姨是闺女,迟早得嫁人嘛!既然嫁人,算是出了娘家的门,哪算是她娘家的人啊?”
李大婶恍然道:“哦!原来这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是这么解释啊!哎,如今,我算是长了见识呢!”
杨大婶奇道:“我一直以为是这种解释啊!还有第二种解释么?”
李大婶道:“哎,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些咬文嚼字不是我们的当家本领啊!反正这娘家不是最终的归宿呢!”说着,便转头望着冷姗姗,道:“冷姨,你就住在你二哥家,直到出嫁,是么?”
冷姗姗道:“若无意外,就是这样。可是,我将要及笄时,我二哥所在的那家作坊倒闭了,没了那月薪,便是入不敷支。我二嫂埋怨我是扫帚星转世,便将我赶出家门。”
李大婶道:“你二嫂实在是蛮不讲理啊!那家作坊倒闭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杨大婶冷笑道:“嘿!都是为了赶人嘛!哪有这么多道理啊!如果冷姨的那个二嫂是个讲理的,那她就不会赶人啊!”
李大婶道:“将近及笄?如此说来,就是二十年前的事儿啊!”
冷姗姗道:“是啊!”
李大婶道:“当时你就是一个未满十五的年轻姑娘,你能到哪里去啊?难不成要当个讨饭的啊?”
温含秀插言道:“当时,冷姨还有一个三哥啊!”
李大婶道:“对哦!冷姨,你去找你三哥,是吧?”
冷姗姗道:“嗯。我就去投靠我三哥。”
李大婶道:“你的三嫂待你怎么样啊?”
杨大婶摇头道:“十有八九是那类刻薄货呢!”
冷姗姗道:“不,我三嫂待我很好,只是她身子骨弱,常年卧床静养。我三哥开了家小酒馆,分身乏术,便托我好好照料三嫂。”
李大婶道:“哎,这个三嫂就是不一样啊!”
冷姗姗道:“我三嫂是个温柔的人啊!她本来渐有好转,还向我保证,待她将近康复,她要亲自出面给我说一门好亲事。”
李大婶道:“冷姨,你的这位三嫂是个善人啊!”
杨大婶道:“苦尽甘来呢!”
李大婶道:“就是啊!冷姨,你可遇着好嫂子呢!”
冷姗姗道:“嗯。可我在某夜里偶然听见三嫂与三哥吵架。然后,三嫂再次卧床不起,不到半年,便走了。”
李大婶道:“莫非是什么郁结么?”
温含秀道:“什么郁结啊?”
李大婶道:“就是遇见某些事,一时想不开,便闷在心里。久而久之,这股气化为实质,也就是郁结咯!”
杨大婶道:“不,我猜啊,肯定是那位三嫂知道些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呢!”
李大婶道:“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啊?”
杨大婶道:“这就要看冷姨的三哥咯!”
李大婶道:“冷姨,你三哥咋样呢?还有你三哥的孩子呢?”
冷姗姗道:“我三嫂因为身子骨弱,没生下一男半女。”
杨大婶道:“我猜啊,冷姨的三哥明知道三嫂需要静心养病,还敢吵架,肯定是与孩子有关呢!男人嘛,最看重的就是有没有香火啊!冷姨的那位三嫂就是因为身子骨弱,又没孩子傍身,就算是温柔,管什么用啊?”
李大婶道:“你说得倒是蛮有道理啊!有些男人暗自嘲讽自家婆娘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呢!不过,冷姨的三嫂确实是身子骨太弱了啊!”
杨大婶道:“只要不是绝症,再弱的身子骨,经过调养,迟早会好啊!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个细心照料之人啊!”
李大婶道:“现在你说这些,有啥用啊?冷姨的那位三嫂走了,哎,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啊!”
杨大婶道:“这都是命啊!”
冷姗姗道:“我三嫂走后不到半年,我三哥便迎娶了一名有钱的寡妇。”
李大婶道:“当时,你三哥多大了啊?”
冷姗姗道:“二十出头。”
李大婶奇道:“你三哥这般年轻,咋就娶了一名寡妇呢?”
杨大婶不屑道:“有钱啊!有钱的寡妇就是不一样啊!想当年,武则天年近花甲,还养了数个小白脸呢!”
李大婶道:“武则天是皇帝啊!皇帝想做啥,就做啥嘛!寻常百姓哪能与她相提并论啊?”
杨大婶冷笑道:“嘿!有些富人玩得还出格呢!”
温含秀插言道:“也许,那个寡妇也是个年轻的吧?”
冷姗姗道:“嗯。当时,那个寡妇将近二十,但是生的美貌啊!重要的是她很健康,有个小儿子。”
李大婶道:“有个小儿子,就是有个拖油瓶,这类寡妇竟然有人乐意接盘啊?”
杨大婶道:“冷姨的三哥就是那个接盘的。”
李大婶道:“哎哟!这可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咯!”
杨大婶道:“男人嘛,图的无非就是两样,钱财与女人,最好有个香炉鼎。”
温含秀道:“香炉鼎是啥意思啊?”
杨大婶道:“就是香火,也就是儿子啊!”
李大婶道:“对啊!话说回来,冷姨的新嫂子……当时是新嫂子嘛!既然她有钱,按理来讲,那她应该不会为难小姑子,是吧?”
杨大婶瞅了她一眼,道:“你猜啥,也没用啊!让冷姨说吧!”
冷姗姗道:“她过门不久,便与我三哥商量,将我许配给一个外来的商人。据说那人是个富家子弟,如果我嫁过去,衣食无忧,唤奴使婢,就是当少奶奶只管享福啊!”
李大婶道:“嗯……这听着倒像是一门好亲事啊!冷姨,你同意这桩婚事,是么?”
冷姗姗道:“这等婚姻大事,其实,当时我才十五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