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尽管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霍绾仍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现。
她强行抹去心头的异样感触,恍若没事人一样绕过了沙发,走进了衣帽间。
有时候,她真是宁愿厉濯羽像陆凛那样自视甚高,沉默寡言到难以接近,哪怕心里已经动摇了,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她对人性早已看淡,不会再相信任何人。除此以外,她同样认为动了感情就是有了软肋,她不会让任何人抓住她的软肋,所以干脆拒绝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里,谁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没想到,衣帽间里也摆满了鲜花。
她才刚随手按下了顶灯开关,就意外地发现玻璃柜上,梳妆台前,还有花瓶里都装点了红色的玫瑰。
从前她认为红色的玫瑰很是俗气,但这种花向来被认为是爱情的象征,现如今一捧又一捧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似乎也没有那么艳俗了。
不仅如此,在她的梳妆台上,还摆放了几个精致的礼盒。
霍绾走向梳妆台,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只绒布盒,随手拆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男女对戒。
厉濯羽不是已经送了她一枚绿宝石戒指了?
这又是……钻戒?
她取出了其中那枚女戒,在手里静静打量。
这钻石分量不小,切割精细,设计别致,内圈上还刻下了日期,凭着她对珠宝奢侈品的了解,单是这枚女士钻戒就已经差不多到了七位数。
男戒的设计也很别出心裁,看着低调实则很显眼。
在手里摩挲把玩了一会儿后,她将这两枚戒指重新放回到了这只绒布盒里。
至于其他的几个礼盒,里面是一副副黄金首饰。在华都婚嫁传统里,男方下聘时一般会为女方置办金首饰。
但她没怎么细看,剩下的这几个礼盒光是掂着就很重,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可对现如今的她来说,金钱单单只是冰冷的数字罢了。
再说的直白一点,她名下的财产,怕是‘厉濯羽’的十倍都不止,他一次性置办这么多,想必是大出血了。
她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将这些礼盒复归原位后,霍绾转身来到了衣柜前,挑选着换洗衣物。
刚拉开柜门,她就发现了异样。
她的衣服……
被人给换了?!
尤其衣架上的那几件连吊牌都还没摘的睡衣睡裙,很明显是今天刚被塞进来的!
她随手拿起吊牌扫了一眼,尺码倒是意外的符合。
可这些衣服的款式,相比起她原本的睡衣……
这几件衣服可要……“清凉”多了。
所以,她原本的睡衣去哪里了……?
*
几十分钟后。
浴室。
室内水汽蒸腾,白烟袅袅,玻璃门上已经布满了水汽。
霍绾浸泡在象牙白的宽大浴缸里,长发被绾起,用一个鲨鱼夹固定住。
她歪着脑袋枕在浴缸边缘,阖着眼的恬静模样像是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就连浴缸里的水什么时候已经失了温度也未曾察觉到。
或许是迷迷糊糊中感知到了异样,她掀开了沉重的眼皮,在已经近乎消散的白烟中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明明对方的动作很温柔,嗓音却比这池快要失温的水还冷凉:
“你这是打算把自己冻死在浴缸里?”
如此熟悉的声音灌进了耳朵里,霍绾这才清醒了几分,将手臂从池水里抬起,用还在滴着水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看来她是疲惫到了极点,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连厉濯羽什么时候进了浴室都没发现。
室内开了浴霸,排气扇也在吹着暖风,冻死倒不至于,但感冒怕是逃不掉了。
不过这也只是困扰了霍绾几秒,她很快就换上了那没心没肺的笑容:
“还好被你发现了,你说,我该怎么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厉濯羽没有理会她,一言不发,冷着脸沉着气息给浴缸重新注入热水。
见状,霍绾按住了他的手,“不泡了,再泡下去都要泡脱皮了。”
说完她便松开了手,语气里是惯用的吩咐: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只是,她都已经这么直白的表达了让他回避一下……
眼前半跪在浴缸边的少年却没有一丝一毫打算离去的意思。
霍绾:“……”
就这样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
她索性将手肘搭在了浴缸边,托着腮,歪着脑袋,意味深长地审视着他:
“难道……你今晚还有心情……做……?”
她并不觉得厉濯羽今晚还有心情做其他事情,他的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她也不在状态,别说火-花了,就连个水花都没有。
果然,厉濯羽的脸色更难看了。
霍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前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冷得像是冰山。
尤其是厉濯羽注视着她的眼神,怕不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这个词没有歧义,是单纯字面上的生吞活剥。
从她的角度能亲眼目睹他咬了下后槽牙,下颚线条也因此而变得锋利起来。
接着,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取走了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霍绾仍是泡在水里,不解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光拿浴巾过来,不知道顺便把睡衣也拿过来吗?
接着,眼看着他就要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像是给刚洗完澡的宠物擦水一样用浴巾将她裹住,霍绾连忙叫停。
“等等,我自己来,还有,我的衣服呢?”
已经这么熟悉了,她本不该扭捏。
可厉濯羽冷着一张脸做这些再亲密无间的事情时,她总觉得怪怪的……
闻言,少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冷淡磁性的声线未有波澜:
“待会还要-脱,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