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绾兴致正盛,似乎全然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沈婉容在这时握紧了匕首,抓准了时机,千钧一发之际举起匕首狠狠朝着霍绾刺去——
“哐当——”一声。
匕首掉落在了脚下的软垫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沈婉容那只还在不断滴着血水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一只纤细冷白的手狠狠掐握住了。
这反应之快,甚至她的手指依旧保持着抓握着匕首的姿势,却被霍绾隔空拦下了。
沈婉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一双剧烈颤动的眼睛里布满了惊讶。
霍绾的反应,霍绾的速度,绝非常人所能匹及。
此刻,那眉眼妖媚惑人的女人正扣握着她的手腕,朝她微微一笑:
“母亲可真是……爱开玩笑呢……”
见识到了霍绾疯狂的一面,沈婉容出于本能地颤抖,可气势上依旧想要压她一头。
“放了阿让……阿让是老太爷身边的人,你就算再目中无人,至少也该对老太爷保持应有的尊敬!”
这句话倒是让霍绾都愣了下。
细品了几秒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甩开了她的手腕,直接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老爷子还有几个明天啊?母亲这次匆匆回来,不也是算准了老爷子没有几天了吗……”
“你……”沈婉容失语,因疼痛而发颤的长睫心虚地快速扇动了几下。
见沈婉容一时半会儿没了动静,霍绾偏过了侧脸,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轻飘飘地下达了指令:
“割了吧。”
还能割什么,自然是韩让的舌头。
渡鸦做事,向来行动多余言语。
接收到了霍绾的命令,他直接伸手掐握住了韩让的嘴巴,旋转开了手里的折叠刀,作势就要割去韩让的舌头。
沈婉容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紧急握住了霍绾的手,剧烈摇晃起来:
“够了!我说够了!你无非是想要我承认三个月前你遭受的暗杀是我命人做的!”
闻言,霍绾用另一只正托着腮的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接着慵然回眸,微笑:
“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屈打成招了,难道不是你吗,敢做不敢当?”
沈婉容欲言又止,惨白的面庞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两鬓与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哪里还有半点贵夫人的影子。
她心里很清楚。
就算此刻承认了,霍绾也绝不会放过她。
如果不承认……
那么……霍绾也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女人,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老太爷当年把霍绾这个野-种接回霍家,她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可在这个家里,谁也没办法忤逆老爷子的意思。
无奈之下,她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假意接受了霍绾这个私-生-女。
当她第一眼看见霍绾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丫头日后必成大患!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望无垠的公路尽头出现了一辆高速疾驰的黑色商务车。
速度之快,马力之大,掀起一片刺耳的引擎轰鸣声。
看着后视镜里倒映出的景象,霍绾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无声无息地挑起了唇线:
“这么快就找到了?看来从你刚上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向霍斯洺通了风报了信呢。”
沈婉容一身冷汗,看着后视镜里飞速疾驰而来的黑色车影,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没错,她刚一上车就用手机给霍斯洺发了消息,一直在与霍斯洺共享定位。
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
后方,那辆黑色轿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直接超越了霍绾所乘坐的这辆劳斯莱斯,接着一个飘逸甩尾,近乎极限的横拦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外,渡鸦握着折叠刀,将刀锋抵在了韩让的喉咙上,静待着霍绾的指示。
只见霍绾笑了下,下一秒竟然直接打开了车门。
而横拦在他们前方的那辆迈巴赫的车门也跟着被拉开。
面色阴沉的斯文男人率先下了车,清冷的月光勾勒过他颀长的身影,将那双掩映在金丝框镜后的琥珀色瞳仁衬得更加晦暗了。
霍斯洺下了车,韩丞也跟着离开了驾驶位。
见到跪在杂草丛生的荒野路边的韩让,韩丞那本就冷峻的线条更加锐利了。
他的目光在韩让身上扫过,接着看向了慵懒倚靠在那辆劳斯莱斯后座的霍绾,却不期然地撞见她那双敛着轻薄玩味的绿色瞳仁。
霍绾露出这样的眼神,虽然并不罕见。
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瞧见霍绾对自己投来这样的陌生目光。
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丞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心慌在黑夜中漫开。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薄唇翕动,像是想要解释什么:
“二小姐……”
霍绾没有下车,她不动,她身侧的沈婉容自然也不敢乱来。
霍斯洺自然发现了霍绾身侧满眼怨毒的沈婉容。
他想要暂时性地安抚霍绾,可那个浑身散发着磅礴压迫感的女人压根连一个眼神都没投给他。
“霍绾,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慢慢理清。”
霍绾的眼神却直接越过了霍斯洺,投向了他身后的韩丞:
“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你自己还记得吗?”
“二小姐……”
“反正我是不记得具体多少个春夏秋冬了,只记得每一次在被老爷子惩戒过后,只有你会来偷偷给我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