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罄显然是猜对了。
藿藿拉着他刚进门,景元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
白罄秒接,电话那头的人反而没反应过来,等几秒钟之后,景元这才试探性地问道:
“都猜到了?”
“猜到了。”
白罄拍了拍藿藿的后背,少女心领神会,将自己的小挎包挂到了门上,就屁颠屁颠跑去搬茶具了。
青年恢复了原本的相貌,紫色的龙角出现在额头的同时,那随着清风落下的叶片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偏移了方向。
至于石桌上的灰尘、虫子尸体和落叶,也被统统吹散,院子瞬间便焕然一新。
“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少步离人潜入了罗浮,你在星槎海中枢击毙的那一头不过是一枚棋子,年老体衰,算不上气候。”
景元严肃地说道,同时语气里有些疲惫。
刚对付完药王秘传和反物质军团,又来了步离人,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是想玩熬老头战术吗?
他这快一千岁的老家伙可经不起这么搞啊。
要是哪天成了魔阴,死在白罄的手里,多丢人。
他下意识叹了口气,接着又问道:
“你在哪里?”
“家。”
白罄平静道:
“来喝茶么?”
“行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电话那头显然喜出望外。
“二百镝。”
白罄冰冷的声音响起。
“兄弟之间还说这个……”
“那电话里说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罗浮将军的变脸速度倒是很快,两百镝到账后,白罄嘴角翘起,身子往后一靠,便靠在了躺椅上:
“藿藿。”
“怎么了?”
少女在房子里大声应道,她刚换上家居服,十王司的制服宽敞但很容易脏,她每次都是一回到家就将这些衣服丢进去洗了。
白罄也不知道练了什么神功,说是“无垢之体”也不为过,除非他杀人的时候没躲,否则衣服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完全沾染不上一点脏污。
真方便,要是我也会这招就好了。
藿藿心中想着。
“坐我身边来。”
青年招了招手,藿藿听话地捏着一包茶叶,小步跑到了他的身旁。
“一会景元将军要来吗?”
“明知故问。”
白罄指尖的紫色火焰从茶壶的壶嘴里飞了进去,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里面的凉水就沸腾起来。
要是放在之前,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这茶具是景元留在这的,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一个控制不好,整个壶就炸了。
不过有了面具之后,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瞅了一眼腰间的黑金色面具,和上次那张面具不同,用了两次后,它连一条裂纹都没有,对此白罄就更满意了。
不过,花火能不触发院子的阵法,悄无声息地钻进来,也算是本事。
和白珩走南闯北这么久,他的思维方式早就和白珩差不多了。
一个阵法拦不住你?
没事,那我多套几个不就是了?
我不仅要套,我还换着种类套,到时候你进来一看,嚯,密密麻麻全是不同颜色的阵法。
跟半夜的迪厅似的,花花绿绿,看的人一点想要强闯的欲望都没有,那白罄就成功了。
正当他思考时,一缕茶香钻进了他的鼻腔,白罄回过神来,才发现藿藿嘴角挂着笑意,举着茶杯在他脸前晃来晃去。
笨蛋……
白罄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脸上的笑容也十分明显,只是手指一勾,那盏茶就轻而易举地飞到了白罄的手中。
藿藿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嗔道:
“你这是作弊……”
“有能耐,你也能作弊。”
白罄淡淡喝了口茶,大门便随之打开,景元熟练地进门、跨过门槛、回身看去,只见一个白罄没想到的人出现在门外。
“老白,我把丹恒也叫来了,你不介意吧?”
景元乐呵乐呵道。
“无妨,一起进来吧。”
白罄只是愣了一下,藿藿就反应飞快,摇着尾巴就去添了个新的茶杯,只是这茶杯和桌上的显然不是一个样式。
景元留下的茶具就两个杯子,况且这玩意应该有些年头了,藿藿在网上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一模一样的,只好挑了个长相差不多的买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总算是用上了。
“白大人,多有打扰。”
丹恒有些拘谨,白罄摇头,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坐到景元对面的石凳上。
那石凳本来是白罄的,现在白罄坐了躺椅,这石凳留给丹恒正好。
这模样,倒是让白罄想起了丹枫第一次来白珩家里的时候。
只不过对方的性格可与眼前的人完全不一样。
要说应星是事事都顺着白珩来的话,那丹枫和白珩就更像是冤家,平日里没少吵过架,时不时就要互相不对付几句。
知道白罄要问啥,三人一坐下来,景元就率先开口:
“我在路上遇到了丹恒,他正巧要来找你,我便带他一起来了。”
“来找我?”
白罄疑惑地挑了挑眉头。
“嗯,是有关白珩的事情。”
丹恒诚恳地说道,开诚布公的态度让白罄想赶人的欲望也不算那么强烈了。
至少比某人开口就是一句“白珩死了”要好得多。
开幕雷击,差点都给白罄整ptsd了。
见到白罄瞥了自己一眼,景元笑着道:
“白珩是前无名客,你自然也是。虽然知道你没有上列车的打算,但于情于理,身为列车组的一员,他还是要过来邀请你的。”
这就相当于是自发组织和官方承认之间的关系?
白罄眨了眨眼睛。
只要行走在开拓的命途上,那便是无名客。
但无名客终究是个人,而星穹列车却是一个势力,无论你接受或是不接受列车的邀请,车票都会落在你的手中。
比起虚无缥缈的命途,或许实物证明才能更好的彰显身份。
“给你。”
丹恒的手心静静躺着两张金色的车票,白罄伸手接过,点头道:
“谢了。”
“不用客气。”
丹恒摇了摇头,脸色依旧镇静。
两张车票,一张是白罄的。
一张,是给白珩的。
不过,是不是已经迟到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