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宁的热情招待,三位怪人竟只是微微颔首。
白衣少女轻描淡写道:
“无妨,本来也并无大事,我们就是久居山中闷得慌,出来活动活动,顺带给你师傅捎带些东西。”
只见少女的嫩白玉手上,赫然拎着一个拳头大的荷叶小包,折叠成了规整的五角。
但从外形看,似乎是拎来了一些吃食,蔬果?点心?令人猜不透。
可如果是吃食的话,那分量也太抠门了……徐天和巫殷婷在背后暗自腹诽,就这份量,还不够一个人塞牙缝,更别说分与众人享用。
不过考虑到对方还只是个小女孩,可能手头拮据,也没必要深究。
巫九阳与徐木生却感觉这小女孩很不简单。
这么大场面,对方在没有家长陪同的情况下,独自登门拜访,竟丝毫不怯。
而且,对方那语气,也完全不像是在故意装成老气横秋。
恬静自然,空灵缥缈。
两个老头子上一次有这种感触,还是在天洲的大法轮寺,聆听大德高僧讲经。
而与两个老头子相比,童泽内心更为震撼,为了彰显童氏一族的威名,上来之后,他并未隐藏修为。
可他那浑身奔流不息的水元素能量,在那白衣少女开口说话之后,竟不受控制的自行归于平息。
就仿佛江河中的湍流汇入大海之后,在那浩瀚无边的汪洋中,瞬间消弭于无形。
与此同时。
童泽身边的一众族人,更加惊骇。
有人小声嘀咕:“她……她长得好像我们的水仙娘娘。”
童泽定睛一看。
确实像。
但,那可是他们水月族人世代供奉于秘境中的神只啊……童泽内心霎时冒出一个疑问,难道是水仙娘娘的托世灵女?
“怎么了,童族长?”
巫九阳敏锐捕捉到了童泽的脸色变化,而且还听到了他族人在议论什么“水仙娘娘”。
“没,没什么。”童泽立刻否认。
巫九阳与徐木生对视暗笑,这位年轻族长,终究还是阅历尚浅。
那慌乱的神色,都从眉宇间露出来了,还想掩饰。
另一边。
“您怎么称呼?”姜宁完全在用对待长辈尊敬口吻,跟白衣少女讲话。
白衣少女捋着乌黑柔顺的发丝,想了想:
“你喊妙云阿姨,那么,你也可以叫我白姨。”
此言一出,徐天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小丫头在演扮家家酒呢,她才几岁啊,就想当人家的姨了。”
“哈……”范小胖本来也想跟着取笑,可回头一瞅小话痨、老邢他们都没笑,赶紧捂嘴打住。
早上老邢已经给胖子上了一课,贱兮兮的提醒他,这几天睡觉最好睁着一只眼睛。
如果哪天早上醒来,发现自个儿躺在忘魂坡,或者被淹在山中寒潭里,千万别大惊小怪。
这把胖子吓得不轻,心想那只大白鸟,有这么记仇吗…
徐木生老爷子也从背后,给了徐天后脑勺一巴掌:“天儿,我们人生地不熟,不得无礼!”
巫殷婷在旁幸灾乐祸,心说这徐木生也太谨小慎微了吧?人生地不熟?凭他堂堂青罡战神的实力地位,这大夏万里江河,哪处去不得?不过一个山野小女孩罢了,至于吗?
徐天也想叫屈,却听姜宁已经开口叫人了:
“白姨好。”
待到白衣少女冲自己轻轻点头,姜宁又看向另外两位中的红皮肤汉子:“那前辈如何称呼呢?”
这位壮汉的身形,竟比麦大叔还要壮实,浑身孔武有力的样子,且那露在外面的皮肤,无论是手上还是脖子与脸面,都红如烈火,就像一口气喝了几十斤高度数的烧酒。
若光起膀子,那画面,简直不要太威风!
此外对方皮肤红似火烧,也不仅仅只是外观效果,姜宁刚才从院中走来,就察觉自家大门口仿佛出现了一尊熔炉。
此刻离得近,更是仿佛站在火山口一样,被对方的体温烘烤着。
难怪眼下门口这么拥挤,大家却都与这汉子离得远远,实在热的受不了了。
“你叫小白白姨的话,那本仙……咳咳,那本人也当得起你一声‘红叔’。”
果然!这汉子的声音,与白姨完全是另一种极端,深沉、洪亮且自带一丝混响。
而且他一张口,呼出的灼热之气,便如热浪散开,令众人有种仿佛身处地窟熔岩附近的燥热难耐。
但更让大家奇怪的,是他的自我称呼。
红叔?
此人莫非姓红?
还是说……就因为他天生长着那与众不同的红皮肤,就给自己取了个这种绰号?
姜宁哪管这么多,立马客气喊人:
“红叔好。”
而就在姜宁与对方套近乎之际,巫九阳那张老脸早变了。
巫殷婷的那张瓜子脸,更是呆滞!就连刚才躲在竹林里新换上的一身衣裳,也再次被汗水浸湿。
父女俩此刻只有一个感觉。
好热!!
他们万火山庄走出来的武者,照理说,对于高温有着远胜常人的抵抗力。
但不知为何。
在这位红叔张口说话后,父女俩竟然有种瞬间穿越回山庄,在泡火泉的错觉。
巫殷婷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凑近老父亲,低声道:“对方究竟什么来历,张口说话吐出的热气,竟堪比咱家那口烈火泉……”
巫九阳老眼微缩,急忙用眼色制止:“嘘!不要声张。”
要是再让这丫头讲下去,万火山庄最大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世人皆知万火山庄内有一口「烈火泉」,乃是极其适合火系武者修炼的福荫宝地。
但世人却不知,按照巫家先祖世代口口相传下来的传说,那口「烈火泉」乃是很久以前,一位神君云游到此,为答谢巫家先祖,施展神通,收拢凝聚火山群地下精脉所开辟出东西。
后世的巫氏一族,也强人辈出,都想依葫芦画瓢,再复刻一口「烈火泉」。
但无人能够成功。
“巫老头,你怎么了?”
徐木生在偷偷观察着这老鬼的脸色,童泽也侧目看来。
“咳……没什么。”巫九阳果然也是装起了糊涂。
另一边。
不等姜宁提问,与白姨、红叔同行的蓑衣老翁,已经笑吟吟开口:
“老朽一介山野村夫,无名无姓,娃儿你若非要讲究,可唤老朽老山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