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今天在医院看到的沈雾和傅行渊亲密的样子，他就快要窒息。
沈雾和傅行渊现在只是牵牵手，那以后，他们还会做什么？
拥抱？亲吻？还是……？
“姓傅的，我艹你大爷！”顾臣砚气得心脏一阵阵抽疼，对着方向盘又是重重几拳。
到了精神病院，顾臣砚在前台登记过后直奔顾明的病房而去。
他给顾明安排的是单人病房，到了病房，他也不敲门，二话不说破门而入。
顾明坐在阳台上的单人沙发上，正仰头看着窗外发呆。
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已经剥夺了他正常的思维和反应能力。
听见门口的动静，隔了好久他才慢慢转过头来。
顾臣砚已经将门带上，身上带着煞气与顾明对视。
顾明今年五十七了，可却比同龄人衰老得厉害，皱纹横生，白发苍苍。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看见顾臣砚，顾明激动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跌跌撞撞朝他跑来。
“阿砚，你是来接爸爸出去的，对吗？”顾明早就没了长辈的威严，此刻他佝偻着腰和顾臣砚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不管过去多久，只要一想起母亲，顾臣砚看顾明的眼神永远都像覆了一层寒冰。
“我想知道两年前我婚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臣砚冷着脸拍开顾明的手。
“两年前？”顾明神情恍惚，他最近能记住的事越来越少。
脑海中漂浮着无数块碎片，可他就是无法第一时间拼凑出完整的事实经过。
“阿砚，什么事啊，我不知道啊？”
“阿砚，带我回家好不好？”
“阿砚，求求你了，我以后会乖乖听你话的，你当爹，我当儿子都行，我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明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谁都无法想象，曾经意气风发的老顾总现在竟然会是这副可怜模样。
顾臣砚已经两年没来看过他了。
在这里，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不把他当人看。
他想死，但又没有勇气了结自己的生命，只能在屈辱中苟活着。
顾臣砚心里没有一丝触动，他和顾明之间早就没了父子情分。
他目的明确，再次开口问：“两年前，是谁把你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明听不进顾臣砚的话，他知道这个狠心的儿子一旦离开，下次来看他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紧紧抓住顾臣砚的手不放：“阿砚，我要离开，我要回家，求你带我回家！”
顾臣砚再次拍掉他的手。
顾明这回开始发疯，在病房里开始歇斯底里狂叫起来。
“回家！”
“回家！”
“我要回家！”
他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就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跪在地上，将脑袋一下又一下往地面砸去。
不管顾臣砚怎么在旁边叫他，他都始终毫无反应。
顾臣砚心里一个咯噔，顾明不会真的精神失常了吧？
他蹲下身，用力抱住顾明，阻止他自残。
可顾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用力挣扎着：“我要回家，回家啊！”
“顾明，你给我清醒一点！”顾臣砚大声吼到，可却于事无补。
精神失常的人力气格外大，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顾明了，一手抱着他，一手艰难的摁下了床前的呼叫铃。
很快就有护士冲了进来，给顾明打了针安定剂后他终于消停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顾明，顾臣砚心情有些复杂。
顾明这是真疯了吗？
顾臣砚找到主治医生，问了顾明近期的情况。
医生给的回答是，顾明患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清醒的，偶尔受到刺激后会失智，像今天这种自残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出现。
听了医生的话，顾臣砚心里有了底。
他冷嗤一声。
顾明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他竟然妄想着用自残的手段换取儿子的一分心软。
可他还是失算了，这招对顾臣砚来说不管用。
哪怕被赶出顾家，顾臣砚对顾明始终都怀着一丝父子之情。
但这一丝脆弱的情谊早就在他冷眼看着母亲去死那刻消磨殆尽了。
回到病房后，顾臣砚拉了张椅子到床边，安静坐在床头等顾明苏醒。
他难得这么有耐心，一直默默等到顾明醒来。
顾明眼皮轻颤着苏醒过来，入目就是儿子那张冷漠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他意识恍惚了，顾臣砚这会儿的神情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冷硬了，甚至唇角还微微扬起细小的弧度。
“阿砚……”顾明嘴唇嚅嗫着，艰难出声。
顾臣砚瞬间收起冷漠，微笑看着顾明，眼里甚至流露出了儿子关心父亲的温情：“爸，你在这里面受苦了。”
顾明一怔，他是幻听了吗？顾臣砚竟然开口叫他爸了？
“阿砚，只要你愿意带我回家，就不苦！”顾明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
他就知道顾臣砚一定会心软，只要能骗顾臣砚将他带出去，他一定要让这个不孝子名誉扫地！
顾臣砚抬手，轻轻拍了拍顾明以示安抚：“爸，妈已经走了这么久，这些年的恩恩怨怨我也已经放下了，昨晚我还梦见妈给我托梦，她说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让我要好好善待你。”
提起亡妻，顾明眼底划过一丝伤痛：“阿砚，对不起，当初都是我鬼迷了心窍，你妈那么好的女人……”
顾明哽咽了，没能将话说完整。
顾臣砚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讥讽，很快便恢复如常：“爸，妈已经走了这么久，这些事就不用再提了，我今天确实是来接你回家的。”
顾明睁大双眼，眼底透着不可置信的狂喜：“臣砚，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今天为什么要亲自过来，只是……”
顾臣砚顿了半晌，顾明突然紧张起来：“阿砚，怎么了？”
“爸，我想知道两年前你离开这里去到我婚礼现场的真相，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带你离开。”
顾明眼神飘忽闪烁，他这个儿子心最黑了，他才不相信！